居里夫人传(21）

①  科学事業的發展？难道它已经很富裕，可以牺牲將来对于它有貢献
的人們？我却相信其正科学事業所需要的有能力的人的集体是一
种無限貴重而又極为脆弱的东西，是一种希有的宝物；若丧失这种
宝物，真是罪过，而且是荒謬，我們应該关心地照料它，給它一切
机会，使它能够开花結果……”
說到最末——啊，矛盾極了！……这个自己永远躲避物质利益
的物理学家，为了她的同行，却拥护“科学所有权”；她要立一种
学者的“版权”，各种不为私利的工作，如能作为实用基础，可取
得报酬。她夢想由商業利潤中提出研究补助金，借以补救各实驗
室的困难。
只有一次，她放下实际問题，在1932年到馬德里去主持一个
辯論会，討論“文化前途”，许多国家的著作家和艺术家参加这个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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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論会，發起人保罗·發莱里称他們为“与他們的風车作战的精神
上的唐·吉阿德之辈”。她那谦遜的威信，她那别有卓見的仲裁，
使她的同件們很惊异。与会的人发出惊慌的喊声，表示“專门化
和“标准化”是危险的，并且認为科学对全世界的“文化危机应负
一部分责任。我們又看見瑪丽·居礼——在所有在場的唐·吉德
中，她或许是“唐·吉阿德”精神最强的——本着她一向对于研究的
爱好，为冒险和进取精神作护，总而言之，为那些永远支配着她
的生活的热情作辯护。
她答复同她的人們：“我以为科学有極大的美丽。一个在实
驗室中的学者，井不只是一个技术人員，他也是一个小孩子；他眼
前的自然界的现象像神話一样，给他很深的印象。我們不应該使
人相信科学的一切进步可以降为机械構、机器、齿装置，虽然
这些东西也自有其美。
……我也不相信在我們这个世界上，冒险精神已經有了將近
消失的危险。假如我看見在我周圍有一种重要的东西，那末，正就
是这种似乎不能毀灭的冒險精神，与好奇心一起……”
为重各民族文化异点的国际文化而奋斗；保护随处發现的
个性和才干；为“加强世界上科学的偉大精神力量”而奋斗；为“精
神上的軍縮”而奋斗，为和平而奋斗——这就是居礼夫人專心从事
的、井不浮夸地希望很快就能胜利的战斗。
1929年7月，瑪丽·居礼写給艾芙·居礼的信上說：
“我相信国际工作是一件很艰难的任务，但还是应該以極大的
努力和正的牺牲精神为代价来学着做去。無論日内瓦的工作如
何不完善，这仍是一件值得支持的偉業。”
兩次、三次、四次到波蘭旅行……
居礼夫人不是到她自己的亲屬那里去休息，或是去排遣憂虑。
自从波蘭解放之后，瑪丽心里就有了一个偉大的計划：她要在华沙
創一个鐳学研究院，作为科学研究和癌腫治疗的中心。
-310-

③  她的倔强并不足以克服那些困难。波蘭在長期的奴役之后，
元气刚恢复，一切都很缺乏：缺之财力，缺乏專门人才。而玛丽
沒有工夫亲自安排，沒有工夫亲自征集款项。
那一呼应立刻来帮助她的同盟，还用得着說是誰么？布罗妮
雅虽是上了年妃而且衰弱，但是仍像三十年前一样地热心井且勇
敢。她奋起从事这件工作，同时是工程师，是經理，也是会计……
不久全国逼处都是和印着瑪丽臉像的邮票，人們进行募集款
项，或者不如說募集磚无：“为建筑瑪丽·斯可罗多夫斯卡·居礼研
究院买一！”这是成千的邮片上的题辞，上面还影印着这个学
者亲笔写的宣言：“我最热烈的希望，是在华沙創一个鐳学研究
院。”这个运动获得波政府、华沙市和波各重要学会的慷慨支
拨。
瓦的存量增加了……丽在1925年回华沙去給这个研究
院基。这是一次凯旋旅行，有过去的回忆，有未来的希望……有
一个演說者称瑪丽为“我們的温雅女王——波共和国——的第
一个宫女”。全国人民都热烈地欢迎她，各大学、各学院、各城市都
把它們最高的名誉头街给她，而苏斯基元帅几天工夫就和
她建立了的友誼关系。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共和国大总統放下研究院的第一塊基石，
居礼夫人放第二塊，华沙市長放第三塊……
这些仪式毫無正式仪节的拘束！波蘭元首斯塔尼斯拉夫·
其耶贺夫斯基惊訝瑪丽去国多年，而祖国言語仍旧說得好；他这
样說并非只是出于客气。他在巴黎的时候，不是斯可罗多夫斯卡
女士的同件么？一些铁事接涌现。
这个总統她：“你还記得么？三十三年之前，我負着秘密的政
治任务回波，你借给我一个旅行用的小靠枕，那个靠枕很有用！”
瑪丽笑着回答：“我还記得你忘了还我！”
那个年耙很大、很出名的演員，科塔宾斯基先生，在那挤满了
人的民剧院舞台上，对居礼夫人致詞；从前那个快乐而且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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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的瑪妮雅，曾在兹富拉用野花作花环赠给一个演員，不就是这个科
塔宾斯基先生么？
过了几年，砖塊成了墙壁，瑪丽和布罗妮雅的努力尚未完结；
她們兩个都已經把大部分积蓄用在这件工作上面，但是还缺款项
購买治疗癌腫所必需的镭。
瑪丽井沒有失去勇气，她考虑了一下情况，就又轉向西方……
轉向以前给她很大帮助的合众国，轉向麦隆内夫人。这个慷慨
的美国妇人知道瑪丽爱护华沙研究院的心，不下于爱护她自己的
实验室。她又作出一件新的奇迹，募集了購买一公分鐳所需的款
项——这是美国赠与居礼夫人的第二公分鐳。第一次的經过又重
新开始！像在1921年一样，瑪丽在1929年又上船到紐，代表波
向合众国致謝。像在1921年一样，人們又給她许多荣誉头街。
这次旅行中胡佛总統请她作他的客人，在白宫里住了几天。
她写给艾芙的信上說：“有人送我一个象牙雕刻的很好看的小
象；另外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这种动物似乎是共和党的标，
白宫里摆滿了各种尺寸的象，有的單放着，有的成群摆在一起……”
美国受了經济危机的影响，这时候的情况比1921年严重，但
是她所受到的欢迎还是一样地热烈。到了居礼夫人的生日，有许
多不認的朋友給她送来無数礼物：鮮花、書籍、物品和捐给她
的实验室的款项，此外还有——物理学家們的礼物——一个电流
計、几小瓶“氢”和几种稀有土类的标本。在她上船回来之前，欧
文·楊格先生友善地引导她去参观聖劳偷斯大学，那里的口上
浮雕着一个很好的居礼夫人像。她出席了爱迪生举行的念会，
会上所有的演說，甚至比尔德司合从南打来的电报，都对她表
示敬意。
1932年5月29日，丽·居礼、布罗妮雅·德斯喀和波国
家共同作的工作，到了峰；那一天，庄严的华沙鐳学研究院，在共
和国总统摩斯齐基先生（他是丽的化学同事，并且是她的朋
友)、居礼夫人和瑞果教授之前，行落成礼。布罗泥雅的办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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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和审美观念，把它建筑得很寬大，格式很和諧。在过去几个月，这
里已經收容病人，用居礼治疗法给他們治病。
这是瑪丽末一次看見波蘭，看見她出生的城市的街道，看見她
每次到波蘭总怀着思乡情——差不多近于懊悔——去看的斯
杜拉河。她给艾芙写的信里，一再描写她的極热烈的天性所最依
恋的这条河、这个土地和这些岩石。
“昨天早晨我独自在雉斯杜拉河边散步……河水懒懒地在寬
广的河身里蜿蜓流着，近处是青色，远处因为映出天空是的。
到处有一些極可爱的沙滩在日光下閃爍，限制住那無定的河流，沙
边上有几条燦爛的光，画出比较深的水流的界限。我感党到一
种不能遏制的*，想在这些光輝壮丽的沙滩上散步。我承認我
的这条河的風景与可以航行的河流的風景不同。有一天，如果不
得不把它的奇幻之处略加的束，那就要損害它的美丽……
有一个克拉科夫民歌說到雜斯杜拉河：‘这条波蘭河水，有極
大的魔力，受它迷惑的人，至死还是爱它。’我觉得这是真的，至少
在我是如此。这条河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原因是什么？我不知道。
再見，亲爱的。拥抱你的姐姐瑞娜，我用我的全部心灵——
它是完全屬于你們的——爱地拥抱你們兩个。
你的母亲。”
在法国……
經亨利·得·洛特柴尔德子倡議，1920年會創散了居礼基
金会。这是一个*的机，征集赠品和补助金，井且支持鐳学研
究院的科学工作和医学工作。
1922年，巴黎医科博士学院中三十五个院士把下面这个请求
書寄給他們的同事：
“列名院士認为选举居礼夫人为自由联合院士，可以使博士学
院光，井借此表示承認她發现鐳和一种新医学治疗法——居礼
治疗法——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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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这个文件是革命性的，因为这些院士不只要选举一个妇人，而
且还要打破習，自动选举她，不用她自己求。这个著名机構中
六十四个院士热心地签署了这个声明，这就給理科博士学院里的
同人一个教訓。求这个空额的候选人都退了出来，讓給居礼夫
人。
1922年2月7日选举果發表了。学院院長發尔先生在
講壇上对瑪丽說∶
“我們向你致敬，是崇一个大学者，崇一个完全献身工作
和为科学牺牲的偉大妇人，崇一个無論是在战中或是在和
中，所尽的力永远超出责任范圍的爱国者。你在这里，我們可以从
你的榜样和你的分名得到精神上的益处，我們感謝你；而且有了你
在我們中間，我們很可自豪。你是第一个进了博士学院的妇人，但
是除你之外，还有哪一个妇人够得上受这种尊崇？”
1923年，居礼基金会决定郑重庆祝鐳的發现的二十五周年。
政府也参加这次敬礼，国会雨院一致通过給居礼夫人四万法郎年
金，作为“国家酬劳”，井规定瑞娜和艾芙·居礼可享有承权。
12月26日，一大群人走进索尔本大講堂。自从1898年12月
26日理科博士学院的聚会上宣讀了彼埃尔·居礼、居礼夫人、乔
治·貝蒙的重要报告“論鈾瀝青矿中含有的一种放射性很强的新原
質”以后，到现在整整二十五年。法国各大学、外国各大学、学者团
体、政府当局、軍队当局、国会、各著名学校、大学生联合会、新聞
界，都有代表团参加。講壇上有共和国总統亞历山大·米勒蘭先
生、教育部長莱昂·具哈尔先生、巴黎大学院院長和居礼基金会会
長保罗·阿佩尔先生、代表外国学者致詞的罗倫教授、代表理
学院致辞的讓·佩韓教授和代表医科博士学院致詞的安多阿納·貝
克萊尔大夫。
在这一群“名人”之中，有一个面色庄重的白髮男子和兩个擦
着眼泪的老妇：海拉、布罗妮雅和約瑟已經由华沙来到这里参加
妮雅的胜利。斯可罗多夫斯基家里最小的妹妹的光荣，毫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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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改变或减退他們彼此之的友爱。这三个人的臉上从来沒有显出
这样的感动和驕傲。
居夫妇的合作者和朋友，安德列·德比尔纳，读出他們宣布
在放射性物質方面的發现的科学报告。鐳学研究院的主任费南·
荷尔威克，在瑞娜·居礼的帮助下用鐳作了几种試验。共和国总
統把国家年金赠丽·居礼，“作为全国一致对她表示热、敬仰
和威激的小而具的证明”。莱昂·具哈尔先生很聪明地指出，
“这个議决案是法国全体議員签署的，在提出和通过的时候，政府
和国会院不得不决定取行动，为居礼夫人的虚和大公無
私在法律上是‘不存在’的……”
最后，居礼夫人站起来了，掌声一直不断，她低声向給她这种
崇的人們致謝，小心不遺漏任何人。她脱到那个不在人間的人，
說到彼埃尔·居礼；然后她仔細考虑將来，不是她自己的將来（她自
己的將来短極了)，而是鐳学研究院的將来，并且以很大的热情
求人們帮助它、支援它。
我已經指出暮年的丽·居礼受大众敬仰，受世界各地元首、
大使、国王接待的情况。
所有这些庆祝和仪式，总把一个同样的，压倒一切的印象留在
我的記忆中：我母亲的無血色、無表情、差不多全不在意的臉色。
她从前說过：“在科学上，我們应該注意事情，不应該注意人。”
但是这些年的經驗告訴她，人民，甚至于政府，只能通过人而注意
事情。無論她願意不願意，她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她必须讓关于她
的傳說增加科学的光荣，用它来丰富科学的各种組的声望，讓她
本身成为宣傳她極爱护的事業的媒介。
但是她本身毫無改变：她在群众面前所感觉到的那种生理上
的恐惧，那种使她双手冰冷、使她咽喉發干的羞怯，尤其是那种無法
可治的天性——不好虚荣。虽然她很忠实地努力，总不能与荣誉
盟；她从来不赞成她所“拜物主义”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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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有一次她在旅行中写給我的信上說：“我發現我已經离开你們
雨个很远，而且还遭受了一些我既不能喜欢也不能重的表示，它
們使我疲倦，而我毫無防御，因此，今天早晨我觉得有一点悲伤。
在柏林，一大群人聚在火車站上跑着喊着，給拳击家丹普賽喝
。他与我从同一輛車上走下来，神气显得很潇意。根本說来，給
丹普賽喝采和给我喝乐，有很大的区别么？我觉得無論这种表示的
目标是什么，似乎这种样子的喝乐本身就有一点不应該。不过我
不知道人們究竟应該怎么办，也不知道究竟可以把个人和个人代
表的意見混淆到何种程度……”
称揚二十五年前成功的發現的热表示，如何能使她意？这
个年老的妇人的心性，还像一个热烈的青年学生一样。她常說一
些失望的話，表示她極端反对那种过早地把人葬送的盛名。有时
候她低声說：“人們对我說到我的‘燦爛工作’的时候，我觉得我似
乎已經死了，我認为我自己已經死了。”又說：“我也觉得他們似乎
很不注重我还能给他們的貢献；而我若是死了，他們就会更舒服
些，更容易恭我。”
我相信居礼夫人之所以对于群众有特殊的威召力，其秘密就
在于她有这种抵抗、这种拒絕。出名的大明星——政治上的人物、
国君、戏剧和电影演員——都是一到了台上，就成为赞美他們的群
众的同謀者；瑪丽却和他們不同，她不可思議地逃出她参加的仪
式。她那穿着黑衣服的屹然不动的身材，给人極深的印象；正是因
为她与群众之間毫無联絡，才能如此。
在所有受崇的人中，或許沒有一个人有这种無表情的臉色，
沒有一个人有这种不在意的态度；在暴風雨一般的掌声中，沒有一
个人显得像她那样地孤寂。
注釋
①薩克 (Thomas Garrigue Masaryk, 1850—1937),捷克斯洛伐克的反
动政治活动家，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国总統(1918—1985)。在有助于捷克斯洛伐克形成
*国家的偉大十月革命之后，他参与拟和执行帝国主义旨在杀苏埃共和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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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划。他与1918年捷克斯洛伐克军团在苏的叛变有联系，并为捷克斯洛伐克
践府在二十至三十年代所实行的反苏政策的策动者之一。
②国联理事会(Conseil do Ia Soci6té des Nations),国联主要粗之一，是
一个行政会議，规定每年至少开会一次（事实上通常每年四次），有紧急事务时立刻召
集，理事国分常任与非常任，常任理事国定为五个，非常任理事国数目可以变动。处理
一切有关国际事务，特殊职有监督委托管理制度和拟定限制备划等。
③国际化合委会(Commission International de Co-opération In-
tellectuelle)，国联附寡鬥机構之一。1921年由国联理事会提出，經国联第二次大
会通过立。任务是研究国际文化合作并展交化交流。1922年理事会委
十四名，由前七名成常务委员会，每个月开会一次，并在各国成立全国文化合作
委会，作为各国文化中心与国际文化合作委会之的媒介。1924年又在巴黎成立
国际文化合作研究院('Institut International de Co-opération Intellectuelle),
受国际文化合作委会导，定国籍不同的五个委具成这个研究院的指导委具会，
研究院分为大学部、目及科学研究部、法律部、艺术部、文学部、普通事务部和情报
部。国际文化合作委会的秘处是国联秘处的一部。这个机后来为联合国教
育科学文化(1946年正式成立)所代替。
④柏格森(Henri Bergson,1859-1941),法国唯心主义哲学家。1900年任法
西学院教授，1907年以其著作“創造性进化”被列为第一流哲学家，1914年被选为
法国科学院院士。其它作品有“物与部忆”(1896)、“笑”(1900)、”(1914)、“形面
上学导論”(1913)、“精神的能力”(1920)等。柏格森是影响最大的帝国主义资产阶
哲学家之一。为了反对科学的唯物主义的自然观，他提出了自己唯灵的形而上学以
及这种形而上学的“延性”概念。
③吉尔伯特·墨(George Gilbert Aimé Murray,1866-),英国古典
学家。任牛津和哈佛各大学希臘文及詩歌教授，有論古典文学方面著作，著名的是
关于攸里皮斯作品的批和、依斯基乐斯和攸里皮底斯作品的韵语本。他
加起草国联规，在1921至1924年間井参加代表团出席国联的会，注意保障少数
民族。他还写有“信心、战与政策”(1918)、“这一代的磨难”(1929)、“宽大与文化”
(1938)等关于外交政策及国际問的著作。
⑥保罗·發萊里(Paul Ambroise Valéry,1871—1945),法国象征派詩人及哲
学家。法国科学院院士。集有：“黎明”(1917)、“水手公墓”(1920)、“梧桐”等。散文
作品有：“莱欧那德·达芬奇的方法的介紹”(1895)、“俄巴里諾或建筑师”(1924)、“选
集”(1927)、“对现世界的观惑”(1981)等。
⑦唐·吉訶德（Don Quichotte)，西班牙文学家塞凡提斯(Cervantes,1547—
1616)写的著名小說里的主要人物，他是典型的理想主义者，鲁中有一段故事描写唐·
吉訶德把磨坊的风当作妖怪，不願一切地和它作战。
⑧
裁着。
苏斯基(Józef Pilsudski，1867—1935),1926至1935年的波法西斯独
⑨胡佛(Herbert Clark Hoover,1874—),美国第三十一任总(1929—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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⑩  共和党(Républicain)，美国百余年米輸流执政的兩党之一（另一党是民主
党)。成立于1854年。本書所提到的哈定、柯立芝和胡佛，都是共和党。现在，無論共
和党或民主党，都是为美国壟断资本的利益服务的。
·格(Owen D. Young,1874—),美国律师。1013年任通电
气公司法律，1922至1939年及1942至1944年任公司董事。1924年与道威
斯一同为美国代表，出席赔会議，在道威斯計划开始期間，任德国赔款总代理人，
1929年任赔偿会主席，参加拟定楊格赔款偿付计划。
 比尔德 (Richard Evelyn Byrd, 1888- ),美国地探险家。1918年
任美国駐加拿大空軍司，1925年率頜海軍-馬克米蘭極地远征队，1926年到北極，
1929年乘飞机过南極，1928至1930年、1933至1935年到南極探险，1939年再到南
極，1940年国会拒款井召回比尔德。写有“飞向天空”(1928)、“小美利加”
(1930)、“發現”(1935)、“單独”(1938)等書。
斯齐基(Ignacy Móscicki,1867—1946),波蘭化学家，1916年建立波
蘭化学研究院。1926至1939年任波蘭总統，成为畢苏斯基法西斯政权的帮凶。1939
年希特勒德国軍队侵入波蘭时逃*外，取得瑞士国籍。
①亨利·得·洛特柴尔德(Henri de Rothehild)，洛特柴尔德一家是欧洲著名
财閥，几兄弟分居几个欧洲国家，在十九世手几个政府的外债接洽。这是在法国
的一支。
米勒蘭(Alexandre Millerand, 1859-1943),社会主义叛徒。1885至1920
年为下院議員，1899至1915年在内閣任职，第一次世界大战后，1919至1920年任阿
尔薩斯(Alsace)是官，1920年任法国总理，1920至1924年任法国总統。他竭力步武
克里孟校的后座，压和迫害工人及一切具有*情的人士，对外实行反苏政
策，使法国扮演了国际宪兵和欧洲革命运动较杀者的角色。
B罗兹(Hendrik Autoon Lorentz,1853-1928),荷蘭物理学家。在光之
电磁学說和物質之电子学說方面有献。与齐曼(Pieter Zeeman)合得1902年諾
尔物理学獎金。

⑪  
第二十五章     聖路易島

⑫  
瑪丽每次光荣旅行归来，总有一个女兒到車站去迎接，站在月
台上注视居礼夫人在特等車的一扇窗戶前露面。这个学者的样
子，一直到死总像一个匆忙的貧穷妇人，她謹慎地拿着一个很大的
棕色皮子的手提包，永远是这一个，这是多年前一个波蘭妇女联合
会送給她的，里面塞滿了纸張、文件、紙夹和眼镜盒子。一只手臂抱
着一把萎謝了的花，花很普通幷且已經干枯，这是路上有人贈給她
-318-

⑬   的，給她添了许多麻煩，然而她不敢扔掉。
瑪丽放下她的东西，爬上在聖路易島的房子的四層高楼—
沒有升降梯。当她看她的邮件的时候，艾芙跪在地上，面前是几个
敞开了的小皮箱，替她清理带回来的行李。
与艾芙熟悉的衣服混在一起，她發现一些絲絨的和绸子的法
衣，这是新的名誉博士学位的标識。此外，她还發現一些装章的
皮盒子、几卷羊皮纸証書，以及比其余的东西更为珍貴的宴会的菜
單。瑪丽总謹愼地保存这些菜單，因为它們都是很厚很硬的紙片，
在背面写物理学和数学的算式，方便極了！
最后，打开一些薄包，就看見瑪丽給瑞娜和艾芙买的礼物
和“念品”。她总是挑选别致的而且便宜的东西，常常是一拿回
来就可以永远使用的。
从得克薩帶来的几塊“木化石”是当用了；托利陀①帶来
的鑲嵌金银的刀，作裁科学書籍之用；波蘭山民的粗毛氈子，用
来盖桌。在瑪丽的黑上衣的子上，有一些小的首飾，这是从
大峡谷带回来的：一些小塊生銀子，上面是印第安人刻的电花
纹，这点东西和一个波希米亞石榴石扣子、一串金絲项、一个
很好看的紫宝石旧式胸针，是我母亲的全部珠宝，我想总共也卖不
到三百法郎。
在白杜納碼头的这所房子是一个奇怪的住宅，很大而不甚舒
服，走廊和屋内的楼梯很多，居礼夫人在这里住了二十二年！这所
十七世紀式样的房子的庄严房間，须用壮丽的安乐椅和沙發摆
起来，才合它們的大小和格式；然而这是不能有的东西。居礼大夫
遺下来的桃花心木家具，杂乱地放在那个大客厅里（这个客厅可以
容五十人，但是难得有四个以上的人在里面)，上过蠟的地板光滑
得像是滑冰場，走在上面，它就哼哼啷喞咯咯吱吱地响着。沒有地
氈，沒有窗帘，那些高大的窗戶的百叶板差不多永远沒有关过，上
面只有一層薄的辋絲帘子遮着。瑪丽討厭窗帘，她喜欢光滑的地
板和毫不阻碍陽光的玻璃。她要塞納河碼头和右边風景極好的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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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的悬岩毫無遮攔地收入眼底。
许多年以来，她一直太穷，不能給自己安排一个美丽的住处。
如今她既不想费事，也沒有閑空去改变那一向成为她生活背景的
簡單设备。虽然如此，有一些陆續积累起来的礼物装饰了这几間
空而且亮的屋子：有一个敬佩居礼夫人的人，匿名赠給她一些画着
花卉的水彩画；有人送她一个哥本哈根出产的蓝色花瓶，这是工厂
中最大而且最美丽的一个；罗馬尼亞某工厂送她一塊棕雨色的
氈子；还有一个刻着华丽銘語的銀瓶……瑪丽自己买的东西只有
一件，那就是給艾芙用的一架黑色鋼琴；那个年輕的女孩，常在上面
一彈几小时，居礼夫人从来不埋怨那种像春洪暴發一般的节奏。
瑞娜承襲了她母亲的不甚关心物質环境的脾气，她在这所
冰冷的房子里一直很合适地住到她結婚。艾芙时常企圖装饰一間
大屋子，这是她自己的休息之所，而結果总是不如意！每逢她有一
点錢，她总想要把那住房改变样子。
所有的房間里，只有瑪丽的工作室富有生气而且动人。室内
有一張彼埃尔·居礼的像，有几玻璃科学書籍，有几件旧式家具，
在这間屋子里造成一种貴气象。
瑪丽在几千所住房*选了这一所，是因为它的环境安静，然
而它要算世界上最吵人的房子之一。鋼琴上彈出来的阶，旧电
話机的尖說响声，一只黑猫的奔馳声（它的專長是在各楼梯上作馬
队冲鋒)，还有鉿的喧的玎璫声，在高大的牆壁之間回响着、扩
大着。塞纳河上拖船的不断的吼声，时常把那年輕而且孤寂的艾
芙吸引到窗戶前面来，她把门貼着玻璃，細認那些汽船和快艇，
把它們分类··步槍組：阿脫斯、波尔脱斯··飞鳥組：沙燕、梅花
雀、燕子……
每天早晨在八点鐘之前，一个沒有受过训的女侯的喧嚣动
作和居礼夫人的輕捷脚步，惊醒了这所住房里的人。到八点三刻
就有一輛不很講究的汽車停在碼头上，正在这所房子前面，車上的
-320-

喇叭响了三声。瑪丽忙着戴上帽子，穿上外衣，匆匆走下楼梯。实
驗室正在等着她。
政府給的国家年金和美国人慷慨与的年金，已經解决了物
質上的困难。居礼夫人的进款，虽然别人認为是少得可笑，却足够
使她舒服，只是她自己不会享受。她从来不会用侍婢。若是她的
汽車司机多等了几分，她总觉得不安。每逢她和艾芙一起到铺
子里去买东西，她从来不看价餞，但是她有一种从来不会錯的推測
能力，总会用她那哆嗦着的手指出最簡單的衣服、最便宜的帽子，
她只喜欢这样的东西。
她只喜欢在树木、石头、乡下的房子上用。她已經建筑了雨
个别墅：一个在拉古埃斯特，一个在地中海边上。她上了年紀的时
候，願意到南方去找比在布列塔尼更强烈的阳光和更温暖的海水。
她在加發来尔别墅的陽台上露天睡觉，欣赏海和海勒群岛的風
景，在山坡上的花园里栽种桉树、含羞草、扁柏，这是她的新快乐。
有兩个朋友，雨个可爱的居，罗那扶夫人和克莱芒女士，看着
她作水上运动，十分欽佩，而不免有一点惊恐。瑪丽在鋸齿狀的岩
石間游泳，由一塊岩石到另一岩石，井且把她的冒險行徑詳細
叙述給她的女兒們听。
她写信說：“这里游泳好極了，但是须走很远去找合适的地方。
今天我在突出在拉雜齐之上的岩石間游泳——可是我攀登了多么
远啊！！三天以来，海水很靜，我看出我能游很長时间，井且能游
过很远的距离。现在我在平静的海里游三百公尺，已經一点不害
怕，而且毫無疑問我还能游远些。
她夢想能像从前一样，离开巴黎到棱鎭去过冬。她在那里买
了一塊地，談起要建筑一所房子，但是过了几年，始沒有作出决
定。每天到了吃午餐的时候，总可以看見她由实驗室步行回家，用
差不多和以前一样的活潑步伐走过都尔内罗桥，然后略帶喘息，走
上聖路易島老房子的几段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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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还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瑞娜已經是居礼夫人的青
年助手，永远和她的母亲一起居住，一起工作；在飯厅里那張厚圓
桌周圍的淡話，常是变成这个女学者和她的大女兒的科学問答。
艾芙不断听到專公式，用她自己的方式去解释这些高深的談話。
例如，她的母亲和姐姐說着某些代数名詞：BB“第一”(Bb質数)
和BB“方”(Bb平方)，艾芙听着觉得很潇意。她想着瑪丽和綺瑞
娜·居礼不断說着的这些她不認識的小宝宝一定是很可爱的
……但是为什么宝宝是“方”的？而那些“第一”的宝宝有什么特权
呢？
1926年某天早晨，安静的綺瑞娜对她家里的人宣布她和弗雷
德里克·約里奥訂婚；他是鐳学研究院里最聪明、最活潑的工作者。
这所房子里的生活乱了。这所只有妇女的住宅，除了有数的几
个熟朋友（安德烈·德比尔纳、謀利斯·居礼、佩一家、波瑞一家、
謀汉一家)以外，一向沒有人进来过，而現在突然出来了一个男子，
一个青年男子。这一对小夫妇起初住在白杜纳碼头房子里，后来
搬出去独住。瑪丽看見她的女兒快乐，觉得很满意，但是因为此后
不能随时和她的工作件侶在一起，未免难过，掩飾不住她心里的不
安。
后来，經过日常接触，她把成为她女婿的学生弗雷德里克·
里奥認識得更为清楚，她很重这个極活潑而且会說話的漂亮男
孩的特殊才干。她看出这样比以前还要好，现在有兩个助手給她
分憂，和她討論正在进行的研究工作，接受她的劝告——不久还能
向她建議，給她提新的意見。“約里奥夫妇”很自然地習慣了一星
期四次和居礼夫人一同吃午餐。
在那个圓桌周圍，他們一起又談着“方宝宝”和“第一宝宝”。
“媽，你不到实驗室去么？”
那一双灰色眼睛——近几年来总戴着玳瑁边的大眼鏡——向
艾芙很温和地、直爽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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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随后就到那里，但是我先到医科博士学院去。井且
因为要到三点鐘才开会，我想我还有工夫……是的，我能够上花市
一下……或許我还在盧森堡公园略停一会。
在这所房子底下，那輛特汽車的喇叭已响了三声。几分
鐘后，瑪丽在成行的花盆和成筐的肥土間徘徊着，挑选她要栽在实
驗室花园里的花草，并且用报新包好，小心地放在她汽车里的座位
上。
那些园丁和从事园艺的人都認識她，但是她差不多从来沒有
进过花厂。我不知道是什么本能和貧寒的習慣使她总是躲着貴重
的花。有几个可爱的朋友，讓·佩韓和謀利斯·居礼，常是抱着花束
走进居礼夫人的家；瑪丽帶着一点羞怯，惊奇地看着那些大的石
竹和美丽的玫瑰花，好像是欣賞珠宝一样。
兩点牛鐘，福特汽车把瑪丽送到盧森堡公园門口；这个学者忙
着走向定的地方，“靠近左边的狮子”。在公园里有成百的兒量
游戏，其中有一个小女孩一看見瑪丽，立刻用她那雨条小腿全力跑
来，这是艾蘭娜·里奥，她是瑞娜的女兒。居礼夫人表面上是
一个沈默寡言的外祖母,但是她費去許多时間,并且許多路,来
与这个着鮮明紅色衣服的小宝宝說几分鐘話；这个小宝宝用專
橫的語气問着她：“媽，你到什么地方去？媽，为什为不留在这里同
我在一起？………”
上議院的鐘到了兩点五十分，她現在必须离开艾蘭娜和她捏
的沙餅。瑪丽到了波那帕脫路的庄严的会議厅里，坐在她習慣坐
的座位上，在她的老朋友罗大夫旁边。她参加医科博士学院的工
作；在六十个可敬的同事中間，只有她是女子。
“唉！我疲倦極了！……”
居礼夫人差不多每晚总說这一句話，她的臉龐因疲劳而显得
軟弱衰老，这时候更是惨白。她在实验室里一直工作到七点半鐘，
有时候到八点鐘。她的車把她送回家，那四層楼似乎比平常更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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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她穿上拖鞋，披上一件黑色粗呢短上衣，在这所到了晚上比
較安靜一点的房子里毫無目标地徘徊着，等女侯来她去吃晚
餐。
若是她的女兒对她說：“你工作太多了，六十五岁的老太太不
能够也不应該像你这样每天工作十二小时或十四小时。”那是毫
無用处的。艾芙知道得很清楚，居礼夫人不能少作；而合理地少作
了事將为表示她衰老了的可怕征兆；所以这个年輕的女兒只能希
望还会有很長一个时期，她的母亲能有力气每天工作十四小时。
自从綺瑞娜不住在白杜纳碼头，居礼夫人就和艾芙一起閑談
着吃晚飯。瑪丽工作了很長的一天，到晚上仍挂念这一天里的几
千椿事情，止不住要高声談到这些事。一晚接着一晚，她的这些不
連貫的言語，給她全神貫注的实验室里的热烈活动描繪出一幅神
秘动人的景象。艾芙熟悉了她永远見不到的仪器，正像瑪丽的合
作者对于它們那样熟悉。瑪丽到那些合作者的时候，总是很热
烈，差不多很亲切，用许多所有格的形容詞：
“我滿意‘我的’年輕的格瑞哥瓦尔，我知道他天賦極高！
……(喝完了湯，接着又說)：想一想看，今天我到物理室去找‘我
的'中国学生，我們用英語对談，我們說的話一直不断。在中国，当
面驳人是不礼貌的，这个青年剛由实驗证明了一个假定不准确，
而当我說着这个假定的时候，他仍始客气地同意我的話。我簡
直需要猜他是否有异議！在我的远东学生們面前，我总因为自己态
度粗野而感到惭愧，他們比我們的确文明多了！……（吃了一点糖
果，又說)：啊！艾薇特，有一晚，我們应該今年‘我的'波蘭人到
这里来，我恐怕他在巴黎感到为难……”
在鐳学研究院这座巴別塔里，不同国籍的工作者相而来，
其中永远有一个波蘭人。若是另有成好的人求大学补助
金，丽不能匀出一份给她同国的人，她就用自己的錢供給由华沙
来的人求学，这种慷慨的帮助是那个青年永远不知道的。
忽然，瑪丽中止了自己的話，把心事抛开，轉向她的女兒，用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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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一种語音說：
“啊，亲爱的……告诉我一点事情，說一說外面的新闻！”
無論什么事，甚至于幼稚的事情，都可以对她說，她尤其喜欢
听小孩子的事。艾芙滿意地到她开汽車达到“每小时平均速度
七十公里”，玛丽最能了解；居礼夫人虽是一个谨慎的开汽車的人，
然而也很热心，她对于自己的福特汽车的竞赛速度，不也是很热心
地注意着么？告诉她一些关于她的外孙女艾蘭娜的事或一句孩
子話，时常使她突然笑出眼泪来，这是一种出乎意料之外的年輕
的笑。
她也知道如何不含譏諷地談論政治。啊！那鼓励人的自由主
义！若是法国人在她面前称赞*制度，她总是柔和地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