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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st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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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3-10-09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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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里夫人传(18)

来。到了1909年,巴斯特研究院的院長罗大夫想起一个慷慨的意
見,他要给瑪丽·居礼創一个实驗室。这样,她就可以离开索尔
本,来作巴斯特研究院的明星。
大学的首腦起耳朵来了……讓居礼夫人开?絕对不可能!
無論代价多大,大学教职員中必须有她!
罗大夫同副校長李亞尔彼此成立諒解,解决了論。大学和
巴斯特研究院共同出資——每一处出四十万金法郎——創股一个
学研究院;里面包括兩部:一部是研究放射学的实验室,由
·居礼指导;一部是研究生物学和居礼治疗法的实验室,由一个
-261-

著名学者医生的克婁德·瑞果教授指导,專研究癌症和治疗方
法。这兩个学生的研究机構彼此合作,發展鐳学。
玛丽现在常由居埃路跑到建筑工地去,在那里拟定計划
井且与工程师討論。这个头髮斑白的妇人有一些最新、最近代
的意見。她当然想着她个人的工作,但是她尤其願意建筑一个
可以用三十年、五十年的实验室,願意这个实验室在她化为灰之
后还可以用好多年。她要求宽大的屋子,要求能使研究室充满日
光的大窗戶;她还要一个升降梯,不管这种費的新施会使政府
派来的工程师如何气惱……
至于花园(这个有农村妇女气質的人最关心的布置),她亲切
地自己去安排。她热心地取各建筑中的每一公尺空地;一些
节省地方的人了許多很好的理由,她完全不听。在建筑的
基础还沒有奠定之前很久,她就把她像賞家一样一棵一棵选来
的小树,亲自看着栽下去,井且对她的合作者說出她的心底話:
我现在买我的'法国梧桐和菩提树,是赶前了兩年。等我們
开始用这个实验室的时候,这些树就已長大了,而这些叢林都会
滿开着花。但是,不要說出去!我沒有告訴内諾先生!
她那灰色的眼睛里又露出青春和愉快的小火花。
她亲自栽种藤的蔷微,揮动着子,用双手在沒有盖成的牆
脚下堆土,她每天澆水。当她立起身来站在風里的时候,她似乎是
在看着那些無生气的石头和有生命的树木一起長高。
她仍續在居埃路工作,有一天早晨,她旧日的实验室工友
伯第到那里去找她,这个淳朴的人的样子很难过,因为理化学校也
在建筑工作室和堂,而那个棚屋,彼埃尔和瑪丽的簡陋潮湿的木
板屋,將要在拆房的人的鹤嘴鋤下毀不。
丽同着旧日这个地位很低的朋友一起,到了婁蒙路,向那个
棚屋最后道别。这个棚屋还在那里,一点沒有动。黑板上还有彼
埃尔写的几行字,因为人們对这些字迹怀着虔敬的小心,所以沒有
人去碰它。似乎那个門就要打开,就要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
-262-

进来似的。
婁蒙路,居埃路,彼埃尔·居礼路……三个地址,三个时期。
瑪丽自己沒有觉得,她在这一天里已把她那美丽而殘酷的学者生
活的道路又經历了一回。在她面前,前途的輪廓已經很清楚地显
现出来了。生物实验室剛剛完工,瑞果教授的助手已經在里面工
作,到晚上,人們已經可以看見那个新建筑的窗戶里燃着灯光。几
个月之后,瑪丽也要离开P.C.N.,把她的仪器移到彼埃尔·居礼
路去。
这个女英雄获得这个胜利的时候,已經是既不年輕,也不康
健,而且还已經失掉了幸福。但是这有什么关系?这里有新設备圍
着她,有热心的研究者预备同她一起奋斗!不,这井不算太晚!
在那个白色小建筑中,安装玻璃的匠人正在各楼上唱着歌,
吹着口哨。下面进门的地方,石头上已經刻了这几个字:鐳学研究
——居礼楼。
瑪丽在坚固的牆壁和表示崇的題名前面,追忆巴斯特所說
的話:
若是造福人类的征服感动了你的心,若是电报术、銀板照像
术、*术和其它許多可欽佩的發現的惊人效用使你無限惊訝,若
是你希望你的国家在这些奇异事物的进一步繁荣中能够声明它會
有一部分献,我是求你注意这种神聖的建筑,人們給了它們一个
涵义很深的名字——实驗室。你必须要求人們加实驗室,要求
人們裝飾实驗室。它們是前途、財富和福利的庙宇。人类在里面
長大、加强井且进步。人类在里面学着讀自然的作品,讀进步的作
品和普遍和諧的作品,而人类自己的作品总是野蛮的、瘋狂的、破
坏性的………”
彼埃尔·居礼路上这座前途的庙宇于在那个非凡的七月
里完工了。现在只等着它的鐳、它的工作者和它的指导者。
不过,这个七月乃是19147月。
263-

注释
安朱·卡内基(Andrew Carnegie,1835—1919),美国大本家,生在苏格
1848年随着他的父亲到了美国,漸渐积累資本,經营石油業和美国最大的鋼鉄業,人称
鋼鉄大王。除独占企外,他还支配着許多社会事業,管理着十八家报,并以捐款的
方法控制了一些研究所、病院、圆書館、学校等。他还时常投稿于各杂志和报新,为
本主义作辩护和宣傳。
罗大夫 (Pirre Paul Emile Roux, 1853-1933),法国医生和菌学家。
曾和巴斯特合作,研究病原学和治疗炭疽热、破伤風等疾病的方法。1889年与叶车
(Yersin)一起發現白喉症的抗毒治疗法。
爱弥尔·皮卡尔 (Charles Emile Picard, 1856—1941),法国数学家。以函
数理論和微分方程式等研究著名。
 达尔波 (Jean Gaston Darboux,1842-1917),法国数学家。有論正交面及
無限小几何学、大数字函数近似值,不連函数等著作。
 艾尔敦夫人(Mrs. Ayrton),可能是英国电气工程学教授威廉·艾尔敦(Wil-
liam Edward Ayrton,1847-1908)的后赫沙·迈尔克斯 (Hertha Marks,1854-
1923),她也是电气工程学家,在她丈夫去世后他的研究。
爱尔·波瑞 (Félix Edouard Emile Borel, 1871-),法国数学家。
以微积分学及概率計算法方面的研究著名。
都农(Thonon),法国东部市区,屬上薩扶阿(Haute-Savoie)县,有矿泉浴,
为避暑地。
亨利克·显克微支(Henryk Sienkiewicz,1846—1916),波蘭小說家。著名
的作品有洪水”(1886)火与劍”(1884)不用教条”(1891)“本地人”(1893)你到哪
里去?”(1896)十字軍”(1897)等。获得1905年諾尔文学奖金。
昂加地钠(Engadine),在瑞士东部。西南部分称上昂加地納,东北部分称下
昂加地纳。
伯明翰(Birmingham),在英格西部,为英国著名鉄工城市。


第二十一章    大战


瑪丽在布列塔尼租了一所小别墅,預备在那里过夏。綺瑞娜
和艾芙帶着一个保姆和一个厨娘已經先在那里,她們的母亲答应
她們在83日到那里去会她們。她在学年了的时候,总须留
在巴黎。她已經惯了这样独在白杜头的空房子里住着过
大热天,连照料她的使女都沒有。她把光陰在实验室里度过,很晚
-264-

才回家,只有一个看门妇人草草地料理家务。
191481日,瑪丽写信給她底女兒們說:
亲爱的绮瑞娜,亲爱的艾芙,大局似乎日趋險恶,我們随时等
着动員,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离开。你們不要慌乱,应該镇靜而
且勇敢。若是战事不致發生,星期一我就去找你們;若是發生了,
我就留在这里,一有机会就設法接你們回来。瑞娜,你和我须尽
力做有的事。
82日:
我亲爱的女兒們,动員已經开始,德国人不宣战就进了法国
疆土,我們恐怕有些时候不容易通消息了。
巴黎很平靜,并且給人很好的印象,虽然到处是离别的悲哀。
86日;
我亲爱的瑞娜,我也很希望接你們回到这里来,但是此刻
决办不到,你們应該忍耐一点。德国人正通过比利时,沿途作战。
那个勇敢的小比利时不肯不抵抗就讓他們長而过……法国人都
觉得很有希望,都認为这次奋斗虽然会很艰苦,一定有好轉变。
波蘭已經一部分被德国軍队占,等他們通过之后,波蘭还能
剩下什么?我一点不知道我家里怎样了。
瑪丽的周圍异常空虚,她的同事和实驗室中所有的工作者都
已經分别参加他們的联队。她身边只剩了一个机械师路易·拉果,
因为他有心臟病,动員不到他;还有一个身材太矮小的粗作妇人。
这个波蘭女子忘記了法国不过是她的第二祖国,这个作母亲
的人不想去和她的孩子們住在一起,这个虚弱有病的人輕视她的
疾病,而这个学者把她自己的工作留到比較太平的时候再作;瑪丽
只有一个念头:为她的第二祖国服务。在这可怕的变故中,她又表
现了她的直党和主动精神。
最容易的决定,乃是关上实驗室的,像一般勇敢的法国女子
一样,去作一个白衣看护;但是她不走这条路……她立刻取得在衞
生服务机关中工作的证書,看出那个組中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一
-265-

般当局似乎完全不注意它,但是她觉得这是一个不幸的缺点:所有
前线和后方的医院差不多都没有用X光检查的设备!
我們知道自从1895年伦琴發现X射线以来,不用外科手术
可以探查人体内部,可以见人的骨骼和器官,且照出像片
来。在1914年,法国只有为数有限的几套伦琴仪器,供会用放射线
照像的医生应用。事生服务机关在几个为值得有这种奢
侈品的大地方,装置了这种股备,供战时应用,如此而已。
这种不可思議的股备,了它的*能力,可以立刻發现伤
口里的子彈或彈片,井且准确地指出它藏在什么地方,这能說它是
奢侈品么?
瑪丽的工作从未涉及X射,但是她每年在索尔本要作几次
关于X射的演,所以她知道得很清楚。她自动地把她的科学
知識轉移到这方面,预料到这次可怕的居杀要引起何种需要;她知
道必须赶快創許多許多光备……
瑪丽已經清了她的活动范,立刻开始进行。几小时后,她
列出大学中各实验室——她自己的实验室在内——的仪器清
單,到各制造厂去轉了一次,聚集所有能够供用的X光材料,然后
分巴黎地区各医院使用。由教授、工程师、学者中募集了一些自
願去作这种工作的人。
但是受伤的人已在大批运进一些無散备的战地医院,快得
使人吃惊,而这些医院中有一些可以运用这种仪器的电气设备
都沒有……用什么办法拨助他們呢?
居礼夫人想出来一个办法,她用法国妇女联合会的款项,創造
了第一輛“X光汽車,她在一輛普通汽車里放了一架偷琴仪器
和一个發电机,就用汽车的發动机运轉發电机,供給所需电流。这
个完全可以移动的股备从1914年起周行各医院;馬纳之战的伤兵
运送到巴黎来的,都用这一个股备檢查。
德国軍队前进得很快,丽有题需解决。她是应該到布
-266-

列塔尼去会她的女兒們?还是应該留在巴黎?若是敌軍有占首
都的威胁,她是否随着衞生机关一起撤退?
她平静地考虑这些可能發生的事,决定了办法:無論什么事發
生,她要留在巴黎。不只是她现在担任的救护工作要把她留在这
里,她还想到她的实验室,想到居維埃路的精密仪器,想到彼埃尔·
居礼路的新建筑。她想着:我在这里,德国軍队或許不敢搶夺它
們;但是假如我离开了,所有的东西都会失踪。
她这样帶有一点假設地推究着,給指导她的行为的本能找出
一些合理的解释。这个固执而有毅力的瑪丽在本能上不喜欢逃避
行为,她認为害怕就等于为敌人服务,無論世上什么事都不能使她
讓胜利的敌軍走进一个無人照料的居礼实驗室而自得意。
她准备与她的女兒們分离,托付她丈夫的哥哥雅克照料她
們。
1914828日瑪丽写給瑞娜的信上說:
“……人們已經开始預料巴黎有被圍的可能,那么,我們就將
被隔断;果真如此,你须勇敢地忍受着,因为我們个人的願望,与现
在正在进行的大斗争比较起来,是不足道的。你应該觉得你对于
你的妹妹負有责任,若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們要分离很長久,
你必须照料她。
829日:
亲爱的綺瑞娜,你知道,现在沒有什么事証明我們將被隔
断,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們应該准备应付各种变化……巴黎离前
太近,德国軍队很可能到这里;就是那样,我們仍可希望法国会
得到最后胜利。因此,你须有勇气和信心!想着你作姐姐的责任,
这是你应該認填担負这种責任的时候。
831日:
我刚接到你星期六写的那封甜蜜的信,我很想抱吻你,差不
多要哭了。
事进行不甚順利,我們心里都很憂虑,种魂都極不安。我們
-267-

需要很大的勇气,而且我希望我們不至于缺乏它。我們必须确信
否極一定泰来;我最爱的女兒們,我怀着这种希望,把你們紧紧地
拥抱在我的胸前。
虽然瑪丽能够靜地考虑住在被包圍、被轟炸甚至于被占
的巴黎的生活,然而有一件宝物——实驗室保有的那一公分
是她要法保护,不它受略者损害的。她不敢把这一点很
重的东西交給任何使者送走,而决定亲自把它运到波尔多去。
瑪丽坐在一輛装滿政府人員和行政官吏的火車里,穿着一件
黑羊駝呢的遮鏖外衣,帶着一个小行囊……和一公分鐳,分装在一
些極小的管子里,外面有鉛遮护,再装在一个很重的匣子里。像是
奇迹一般,居礼夫人在坐凳头上找到一个地方,井且还能把那个重
包裹放在她面前。車里充滿了悲观的談話,她决意不去听它,只注
着窗外的陽光普照的田野,但是田野間的一切也呈现出失败气
象来,鉄道沿的公路上不断有向西逃去的成行的汽車。
法国人大批逃往波尔多,挑夫、出差汽车、旅馆里的房間,都很
难找到。天已經黑了,瑪丽仍站在車站的广场上,守着那个她無力
携带的重担。人群往来撞着她,她井沒有發怒,她觉得自己的处境
很有趣……难道她必须夜守着这个价值一百万法郎的匣子么?
不,和她一起坐車来的一个部里的雇員認出她来,走过来帮助她。
这个援助者替她在一个私人住宅里找到一間住房,那一公分有
了安置的地方。第二天早晨,瑪丽把她的笨重宝物存放在一个银
行保险庫里,办妥之后,她就上了回巴黎的火車。
她到波尔多去井沒有引人注意,但是她离开那个地方时却引
起热烈的評論。有一大群人圍住这个非凡的人:回到那边去的妇
。这个妇人留心不使人知道她是誰,但是話比平常說得多,
她竭力想息那些使人惊慌的謠傳,井且温和地說巴黎一定
,居民一定沒有任何危险……
她乘的这列兵車里,只有她一个是非战斗人員,这幅車慢得
人难,有几次它在毫無遮蔽的田野里一停就是好几小时。
-268-

一个战士由背包里拉出一大塊面包給她,她接受了。从前一天离
开实驗室的时候起,她沒有工夫吃任何东西,所以是饿得要命。
在她看来,安静的、受着威胁的巴黎,在九月初的燦爛的阳光
下,似乎有一种它从来不會有过的美丽和价值。这样一个珍宝难
道会失去么?但是街上已經在激动地傳布着消息,其猛烈不下于
海嘯。居礼夫人逼体旅,就忙着去打听:德国軍队的进攻已經被
截住,馬納之战業已开始!
瑪丽到高等师范学校去会她的朋友阿佩尔和波瑞,她要立
刻在他們設立的生机关里服务;这个机关叫作国家后援会,保
·阿佩尔是会長。他很憐惜这个筋疲力尽的可憐的妇人,要瑪丽
在沙發上躺一会,井且她在以后几天略事休息。她不肯听他的
話,她要活动,她要作事!阿佩尔后来說:她躺在那張沙發上,臉色
惨白,眼睛張得很大,她完全是一团火焰。
191496日瑪丽写給瑞娜的信上說:
“……战場此刻正在移动,敌軍似乎抛开了巴黎,我們都觉得
很有希望,我們都深信法国能取得最后胜利。
讓年輕的費南·沙瓦納作他的物理習题。你們不能为法国
的现在效劳,就应該为它的將来努力。唉!这次战争之后,法国一
定缺少许多人,必须有人补他們的位置。你們必须足力研究物理
学和数学。
巴黎得救了,瑪丽接她的女兒們回来;她們正热烈地抗議着,
不願意过她們那种逃亡生活。艾芙回学校去,綺瑞娜預备取得看
护文。
居礼夫人完全料到了:她知道这次战争要延長很久,而且伤亡
一定很重,受伤的人越来越需要就地作手术,前各医院里必须随
时有外科医生和光照像人員,Ⅹ光汽車会被各地請去作極有价
值的工作。
这些汽車在軍事地帶里綽号小居礼,都是丽不顧官僚主
-269-

义者們的漠视或暗藏的敌意,在实驗室里一装置起来的。这个
羞怯的妇人突然变得苛求而且严厉,她去麻烦那些懒惰的官吏,向
他們要护照,要發命令的权力,要通行证。他們和她为难,提出规章
来抵制……他們中许多人都怀着这种念头:平民不应該来麻烦我
們!但是瑪丽向他們硬要,和他們争辯,而且得到了胜利。
她也毫不容情地向个人索借。有一些慷慨的妇女,例如加钠
依侯爵夫人和穆拉公主,把她們的轎式汽車給她或借給她;她立刻
把它們改成X光汽,并且以一种天的保证語气和她們約定:
战事了之后,我就把你的汽车还你。的,若是它还能用,我一
定还你!
她这样拿来了二十輛汽車,自己留了一輛备用。那是一輛車
头很的瑞諾牌汽車,車身像送貨卡車,車箱照规則塗成灰色,上
面有一个紅十字作装饰,井且画上了一面法国国旗;她坐在这輛車
上,过着冒險家和大队長的生活。
时常会打来一个电报或一个电话通知居礼夫人,說有一个战
地医院里住满了受伤的人,画需X光设备。瑪丽就立刻檢查一下
她的車里的装置。在軍队里的司机装汽油的时候,她回家去取她
的深色外衣和圓而且軟的小旅行帽,这顶帽子已經走了样子而且
褪了顏色;她还拿着一个破裂了的黄皮子口袋,这就是她的行李
了。然后她跨上汽車,坐在司机旁边受風吹的座位上,立刻这輛車
就勇武地以全速率奔驰(那就是說平均时速五十公里,这是它不
能超过的),向亞眠、伊普勒、凡尔登开去。
停顿几次,同怀疑她的哨兵解释几次,就到了医院。立刻工
作!居礼夫人很快就选了一間屋子作X光照像室,她把那些匣子
搬进去,打开用具,拼合拆散的零件,拉开着仪器和車里的發
动机的电线;然后她給司机一个信号,他运轉發动机,瑪丽調节电
流强度。在开始檢查伤員之前,她还预备好*映版,把保护用
的手套和眼镜、作記号用的特制鉛笔、定彈丸位置的垂鉛等放在手
边。她用黑帳幔或医院的普通被褥遮住窗戶,作成暗室,另把洗像
-270-

片版用的藥水放在旁边一个临时预备的照像暗室里。瑪丽到医
院之后只半点鐘,一切就都預备好了。
令人悲哀的程序开始。外科医生和居礼夫人一起关在那間黑
屋子里;那些开动的仪器周圍,起了一个神秘的光輸。人們把载着
痛苦的身体的担架逐一抬进来,瑪丽把仪器調节得正照着受伤的
地方,以便可以看得准确。骨骼和器官都显出它們的輪廓,在它們
中出现一个厚黑碎片:子彈或彈片。
一个助手写下医生的檢查,瑪丽把映出的形象画一張草圖或
照一張像,指引外科医生取出里面的彈丸或彈片。有时候,就在
射綫之下施行手术,医生可以在*映版上看見他的鉗子刺入
伤口,繞过骨骼障碍,夾起炮彈的碎片。
十个伤員,五十个伤員,一百个伤員……几小时过去了,有时
候几天过去了。只要还有病人,瑪丽就总留在那間黑屋子里。在
离开医院之前,她研究如何能在那里安置固定的X光备。末了,
她收拾起材料,坐上那輛奇妙汽車的前座,回巴黎去。
不久她又回到那个战地医院来,她費了旋乾轉坤的大力,已經
得到一套可用的仪器,拿到那里去装置。还有一个运用这种仪器
的人陪着她来了,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找到的,也不知道她怎样訓
的。从此这个医院就有了X射袋室,再用不着她了。
除了裝置二十輛汽車之外,瑪丽还这样备了二百个光照
像室。这二百二十处固定的和活动的設备,都是居礼夫人亲自創
并且指导的,所救助的伤員总数超过一百万。
不只她的科学知識和她的勇气能支持她,她的法对付
天賦能力达到了最高度,她把法国人在战时叫做“D制度(用創造
才能打破陈套)的最妙方法实行得極成功。沒有司机么?她会自己
开她的瑞諾牌汽車,將就在極坏的道路上走过;人們可以看見她在
的天气里*开动那輛不听話的汽車,人們可以看見她*
压着起重机换車輪,或是很專心地皺着兩眉,用学者的手法清潔一
个油污的气化器。有仪器须交火車运么?她亲自把它們放进行
-271-

李车,到这目的地的时候,她又亲自把它們卸下来,打开包装,注意
不使出任何差错。
她对于不舒服的事,毫不在意,从来不要求别人对她特别注意
或格外优待。历来著名的妇女,还沒有人像她这样不給人添麻烦
。她忘了早餐,忘了晚饭;她随便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睡——在看
护住的小屋子里,或是在露天里支一个小帳棚,像在荷格斯塔德医
院的时候一样。这个从前在顶開里忍受过严寒天气的女学生,在
大战中毫不费事就成了一个战士。
191511日,丽写保罗·郎之万的信上說:
“……我动身的日子还沒有定,但是决不能晚。我接到一封
信,通知我說在聖波尔地区工作的X光汽已經毀坏。这就是
說北方完全沒有X射股备了!我正尽力股法早日啓程,决意用
全力为我第二祖国服务,因为此刻我不能实地为我那不幸的祖国
效劳,它受了一世多的困苦,现在又浸在血泊里了。
瑞娜和艾芙过的生活,和一般战士的女兒們的生活差不多
相同。她們的母亲只在肾痛發作不得不躺几天的时候,才肯
。若是丽在家里,她就是病了;若是她沒有病,她就在苏意
普,在里姆、波朴格——在那三四百个法国医院和比利时医
院之一,在战争期間,这些医院她全都去过。艾芙写信给她母亲,
报告她的历史課和法文作文方面的成功,这些信总是寄往一些奇
怪的而且分人成动的地址:
居礼夫人,諾卜勒·柔斯旅馆,福赫納
居礼夫人,第十一救护医院,摩雜拉,欧蘭。
居礼夫人,第一百一十二医院………”
居礼夫人在各站匆匆写一些邮片,把一些簡單消息送到巴黎。
1915120日:
亲爱的孩子們,我們到了亞眠,在这里住宿:只有雨条輪胎爆
裂了。問候所有的人。——媽。
-272-

同日:
已經到了阿貝尔。讓·佩韓的汽車撞了一棵树,幸而沒
有大損伤。继續向布倫前进。——媽。
1915124日:
亲爱的绮瑞娜,經过几次意外事件之后,我們到了波朴韓格,
但是我們还不能工作,因为必须先在医院里作一些改动。他們正
在給汽車盖一个棚子,井且把一間大病房隔开一段作光照像室,
这些工作不免使我耽擱,但是很难想出别的办法。
德国飞机在邓扣克投了一些炸彈,炸死了几个人,但是居民
井不十分惊惧。波朴韓格也有这种事發生,不过井不常有,炮声是
差不多不断。天沒有下雨,只有一点霜。这个医院很悬地欢
迎我,我有一間很好的屋子住,井且还有一个火爐,比在福赫納的
时候舒服多了,我在医院里吃飯。我亲切地拥抱你。——媽。
19155月:
亲爱的,我在沙龙等了八小时,今天早晨五点鐘才到凡尔
登,汽車也到了,我們正在組着。——媽。
19154月中有一天晚上,瑪丽回家的时候,颜色更显蒼白,
举动也不像日敏捷。人們觉得不安,迎着她,她不回答,到队
房去鎖上門,在里面生悶气。
她生气是因为她由佛耳芝医院回来的时候,司机突然把車
一拐,把車翻到溝里去了。那輛汽車翻了过来,瑪丽原是凑合着坐
在里面的,周圍都是仪器,这样一翻,一堆倒下来的匣子就把瑪丽
埋起来了。她很煩惱,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受了很重的擦伤,而是想
——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那些X光照像版一定都碎了。那
些匣子一点一点地越压越重,然而她仍止不住笑了起来,因为那个
年輕的司机完全丧失了靜和运用論理的能力,圍着那輛失事的
車子跑,并且低声問着:夫人!夫人!你死了么?
她沒有叙述这件事的經过,伤井不重,她自己包扎創伤。她家
里的人在报上看見这段新聞,在她的梳洗室里找到儿塊染了血的
-273-

布片,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已經又走了,带着她的黄皮子口袋和
圆帽子,衣袋里装了一个男子用的黑皮子钱包,这是她为了到战
地去买的。
1918年,她把这个包放在一个抽屜底下,从此就忘記了;等
1934年她去世之后,才有人又拿起它来。錢包里面有一張身份
证,上面写着居礼夫人,X光照像服务指导員;有一張軍需次長
签字的尤许居礼夫人使用軍用汽車的文件;有法国妇女联合会
委任十来个特殊职务的命分;有四張像片:一張是瑪丽的,一張
是她父亲的,雨張是她母亲斯可罗多夫斯卡夫人的;还有兩个空的
小口袋,原是装花籽用的,上面写着:迷迭香,4月至6月在花
房里播种。無疑地,这是她在兩次旅行之种在实验室的花壇里
了。
居礼夫人过这种惊人的生活,并沒有特别預备什么服装,她只
把旧衣服上都加了一个紅十字臂章,随便用针扣在一只袖子上。
她从来不戴看护們戴的面,在医院里光着头工作,穿一件在实验
室里穿的普通的白布罩衫。
她的侄子謀利斯·居礼在佛古阿作炮手,写信給她說:瑞娜
告诉我說,你在凡尔登附近,每輛医疗汽車走过这条路的时候,我
都伸进头去看,但是我只看見一些緣飾很多的軍帽。我想軍事当
局不見得已經要你照规矩改你那很不合规矩的便帽……”
这个行踪不定的人差不多不能照料她自己的家。瑞娜和艾
芙給战士毛衣,井且用小旗子插在飯厅牆上的一張大地圖上,标
出战略上的重要地点,随时注意軍事的进展。瑪丽强迫她的女兒
們自己去过假期,但是她给她們的照料只到此为止。在赢炸的时
候,她允許綺瑞娜和艾芙睡在床上,而不到地窖里去發抖;在1916
年,她允许她們加入一組在布列塔尼作收获工作的人,代替动員出
去的男子,有十五天工夫,她們在那里捆麦子井且打谷;在1918
年,她允许她們留住巴黎,不顧德軍大炮的轟击。她不喜欢她的女
兒們太謹愼,太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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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芙还不能有用,但是绮瑞娜在十七岁的时候已經熟習X
照像术,同时也沒有耽误学士*和索尔本課程。她先是她母亲
技术員,后来自己單独接受任务。瑪丽把她派到各医院去,井
且觉得綺瑞娜既担負了责任(虽然她作这种事,实在还太年輕),当
然就应当住在福赫、荷格斯塔德和亞眠的駐軍区里。亲密的友
誼把居礼夫人和这个青年女子联系在一起。这个波蘭女子不再是
孤罩的了,她现在可以和一个合作者、一个朋友谈她的工作,或她
的个人虑。
在战争开始的几个月里,她和綺瑞娜有一次重要的商議。
她对她的女兒說:政府要求个人捐助金子,井且不久就要發
行公债。我想把我所有的一点金子献出去,加上我那些科学章,
因为它們对我毫無用处。还有一件事,純粹因为懒惰,我把第二次
諾具尔奬金仍旧留在斯德哥尔摩,还是瑞典錢幣。这是我們財产
的主要部分。我願意把它提回来买战时公债,因为国家需要它。
但是我沒有什么妄想,这笔錢多牛会丢掉的,因此除非你:赞成这
样办,我决不作这件蠢事'
瑞典錢换成了法郎,接着就变成公、国家捐款自动捐
”…并且正如瑪丽預料到的,一点一点地消耗完了。居礼夫人
把她的金子送到法蘭西银行,收款的官員接受了金錢,但是很憤激
地拒絕把那些光荣的章送去毀。瑪丽井不觉得高兴,她認为
这种拜物主义是荒謬的,她聳了聳屑,把奖章帶回实驗室。
居礼夫人若有一小时休息,她就留在彼埃尔·居礼路的花园
里,那里她爱的菩提树已經長大了。她坐在一張凳子上,看着那新
建的鐳学研究院,里面沒有人。她想着她的合作者,他們都在前
;想着她最喜欢的助手,一个叫做讓·达尼什的波蘭人,已經像英
雄一般地死去。她嘆息着。什么时候这种血腥恐怖才能停止?什
么时候她才可以恢复科学工作?
她井不以此种無的夢想自苦,在服务战争的同时,她就在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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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和平。她想出办法把居埃路实验室里的东西移去装置彼埃
·居礼路实驗室,她把那輛X光汽車在这兩个地方之往返开
着,包扎、装載、卸載,完成了这种螞蟻的工作。效果不久就显出
来了:新实验室已經预备完妥!瑪丽在藏着放射性材料的附屬屋子
周圍堆了一層沙袋,用这种不易透过的防御物保护它們。这样,她
的全部工作就都作完了。在1915年她已經把她的存鐳由波尔多
运回,供給国家使用。
鐳与射一样,对人体有各种疗效。瑪丽把她那一公分鐳
献給一个射气服务机关使用;她每星期挤出鐳放出来的射气,
装在管子里,送到大宫医院和其它衞生机关,用以治疗惡性伤痕
和各种皮膚病。
光汽,光备,射气服务……这还不够。这种技术所
需要的專门人才很缺乏,使瑪丽很憂虑,她向政府提議开办井常
光科訓練班,不久就有二十个人聚在鐳学研究院学初步功課,課
程包括电学和X射理論、实習和解剖学。教授是居礼夫人、
瑞娜·居礼和一个可爱而且博学的妇人克蘭女士。
1916年到1918年,瑪丽訓練了一百五十个X光照像技师,
这些人是由各界招来的,其中有些人教育程度很差。居礼夫人的
声望起初使她們很害怕,但是这个物理学家对她們的欢迎,很
快就征服了她們。瑪丽天賦一种材干,能使头腦簡單的人接受科
学。她極喜欢作得很完善的工作,所以若有一个学徒——原来是
一个*——第一次作成一張沒有毛病的光照像,她总是非常
高兴,好像这是她自己的胜利一样。
法国的盟邦也相求助于居礼夫人的才干。自从1914年起,
她时常到比利时的各医院去。1918年,她負着使命到意大利北方
去了一次,研究当地放射性物質的資源。稍后,她欢迎了美国远征
軍队中的二十名战士到她的实验室来,教导他們放射学。
她的新职务使她与極不相同的人們接触。有一些外科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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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X射线的用处,把她当作宝貴的合作者、偉大的同事。别的比较
沒有知識的医生,对于她的仪器怀着一种毫無道理的不信任;但
是过几次决定性的X光*结果之后,他們惊异地說这是有
效的。玛丽指出准确部位,他們的解剖刀就碰着了在伤处找不到
的彈片,那时候他們几乎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突然信服,把
这件事当作奇迹一般地評論着。
一些号称医院保护神的时髦妇女,只看了这个衣服朴素、不自
道姓名的妇人一眼,就給她定了等级,而且有时候用对屬下的态度
待她。玛丽觉得这种误会很好笑。每逢这种娇矜的小表现使她有
一点生气的时候,她想起一个护士和一个战士,就又心平气和了;
这两个安静而且忍耐的人,是她在荷格斯塔德医院工作时候的同
件:比利时的伊利沙白王后和阿尔伯特王。
居礼夫人时态度虽很冷淡而且疏远,对于受伤的人却極温
和。有一些农民和工人看見琴仪器觉得害怕,她用这种东西
檢查是否会伤了他們。瑪丽一再叫他們安心,說:你就会看見的,
这和照像一样。使他們觉得温柔的条件,她是無一不备:美丽的語
,輕巧的手,大的耐性,对于人命的严正的重视。为了救一条
性命,使一个人不受痛苦,少受切割,不致羸弱,她願意作最艰苦的
努力。只在所有的机会都已用尽时,她才肯放弃。
她在这四年中間从来不提她遭受的困苦和危险,不提她那無
限的疲乏,不提她所冒的出生入死的危险,也不提X射和鐳
对于她那已受损伤的身体的殘酷影响。她在同件面前只显出一
种無憂無虑的臉色,甚至于是愉快的臉色,比她一向的样子愉快得
多。战争教她表现这种很高的兴致,这是勇敢的最美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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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增华

水土职业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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