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大多数欧洲政府依然把法国看成侵略性国家，看到法国势
力逐渐衰亡感到庆幸。当时，除了小小的瑞士之外，别的国家
都是帝王当政，共和国体制对他们来说是大逆不道，多数国家
政府都瞧不起法兰西共和国。
现实主义派占了上风。法国总统茹尔·格雷维公开表示，
凡是拒绝放弃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都是傻瓜。这个地区究竞
割让给德国还是归还法国只是个次要的问题，而和德国建立富
有成效的经济关系才是首要的。但是，问题在于大多数人民宁愿
当使瓜，也不愿失去祖国的尊严。这个时期政府与人民之间在
原则上出现了分歧。当茹尔费里①为帝国增添了一个又一个殖
民地的时候，征服者把军队撤出法德边境这至关重要的地带，
为此，法国人民怨声载道。
法国激进派主张维护国家尊严，领土完整，这正是这一派
在一八八五年大选中得势的主要原因。激进派领袖乔治·克列
孟梭想到处物色一个合适的共和派将军，出任他的陆军部长。
合适的人选并不多，最后他终于物色到一个。此人他早在南特
市上学时就认识了，名叫乔治·布朗热，父亲是个破产的保险
公司代理商，母亲是个漂亮的苏格兰妇女。他是一个英俊的军
官，金发，蓝眼睛，方下巴，蓄着唇，又留一把胡须。
就在政府物色部长人选期间，这位年轻的将军却呆在卢佛
尔旅馆，因触犯军纪听候惩处，但也正是由于他的过失才博得
广大民众的爱戴。他本来在突尼斯担任军事指挥官，突尼斯是
法国殖民地，那几有大批意大利侨民，法国殖民政府希望和他
们和睦相处。一天晚上，一位意大利女演员表演结束时，赢得
了观众的热烈掌声。一个意大利职员和一个法*官分别向她
赠送了鲜花。这位演员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把法国人送的花
束推在一旁，而把意大利人送的鲜花紧紧地贴在胸前。因而引
起了争吵，一直闹到法庭。法官宽恕了意大利职员，激起了整
个法国驻军的忿恨。布朗热将军立即发布命令，在突尼斯的法
*人准子拿起武器保卫自己。
法国高级专员对布朗热的命令提出*，法国政府随即指
① Jules Ferry(1832～1893)法国治
令布朗热撤消命令，他立即辞去军职，没有听候命令就回到了
巴黎。
克列孟梭对他的任命得到社会各界的赞扬。布朗热尽管很
得民心，但为激进派重用的时间并不很长。不久，他便成了一
个累赘，不仅给激进派带来危险，而且给激进派政府以及共和
国本身都带来了危险。
布朗热以陆军部长的身分，颁布了一个又一个的改革方
案。尽管都不是什么重大的改革，却颇受军队欢迎，兵营艰苦
的生活改善了，军队变得更加威武壮观。其中一项改革是同意
士兵蓄须；另一项改革要求部队演习回营通过街道时，要有军
乐伴奏。这些颇受欢迎的变化使得布朗热的名字变得家喻户
晓，妇孺皆知。每当他跨着黑色战马，四周拥着一群服装鲜艳
的阿尔及利亚骑兵出现在人群中时，更显得潇洒英武，整个巴
黎都狂热地向他欢呼。
一八八七年四月，法国一位海关官员应德国边防部队邀
请，越境参加一个关于交通规则的会议。这个官员刚越过边
境，立刻被当作间谍拘捕。法国内阁召集了紧急会议，布朗热
在会上一言不发，就向总统递交了一份全国总动员令，要求签
发。内阁其他成员对这种全然不负责任的做法都惊得瞠目结
舌。他们没有理睬他的建议，只提出了适度的*，没有下最
后通牒，于是，德国人便把人释放了。可是，公众不明*，
确信德国总理屈于布朗热的压力，才放了人。这样，布朗热顷
刻之间便成了民族英雄。
此时此刻，内阁已决心除掉这个危险的将军，但要采取适
当的方式，避免激怒广大群众。政府集体辞职，新总理挑选内
阁成员时，重新任命了一位陆军部长。诺贝尔的合作者保罗·
巴布也进了新内阁，任农业部长。布朗热明升暗降，被任命为
军团司令，他的住宅也迁到县城。
但是，这绝妙的一招还是引起了公众的强烈义愤。巨大的
人流潮水般地涌向协和广场，诺贝尔亲眼目睹了这个场面，头
戴大礼帽的绅士，身着夜礼服的太太们肩并肩手挽手地与身穿
灯心绒衣服的工人以及他们的妻子、女儿们在广场上一片嘈杂
声中推挤着，**，拥护布朗热将军。数以千计的人堵住
铁路，拦挡住火车，不让布朗热赴任。最后警方无可奈何，只
得趁天黑偷偷地把他带到一个火车头上，送出了巴黎。
这只不过是事态发展的开端，群众的狂热情绪一浪高似一
浪，简直要把他送进爱丽舍宫——历届总统的官邸。
在下一届补缺选举中，选民们冲破党派的界限，在选票上
添上了这位将军的名字，但布朗热作为现役军人，不能成为候
选人，尽管他获得了压倒多数的选票。选举结果影响很大，波
及甚广，在其它几次补选中也出现了同样情况。
最后，共和国各党派由于面临着共同的危险，决定联合起
来，在巴黎选区提出一个候选人，准备决一雌雄。他们存心击
垮布朗热；不然，如果布朗热愿意当总统的话，他准会成为一
个*者。
一八*一月二十七日大选那天晚上，所有的巴黎市民
都涌向街头，兴高采烈的人群高唱着布朗热的颂歌，这是确
信胜利的象征。此刻，共和国总统坐在爱丽舍宫内，等着听布
朗热露面时人群中爆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等待着他走进
来接替总统的职位。爱丽舍宫四周的卫士，佩戴着布朗热的像
章，吟颂着赞扬布朗热的诗句。街道上，不论贵贱，不分男
女，都在奋力高呼“请布朗热进爱丽舍宫！”
这时，将军就在距总统官邸近在咫尺的一家旅馆里等候佳
音。深夜选举结果揭晓后，浩瀚的人群欢欣鼓舞，呼喊喧闹，
期待着将军进宫。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了，可是将军仍然没
有离开旅馆。在这决定命运的关头，他那心爱的贵族*战胜
了他的政治野心。她想把这位英雄占为已有，而这位将军也表
现出缺乏担当*者的天资。他实质上只不过是一个省军区里
的罗密欧。他为了心爱的女人，抛弃了妻子和家庭，抛弃了政
治野心和统治国家的良机。
德国在武器装备方面的优势超出法国多少，诺贝尔心里比
任何人都清楚。要是两国之间再爆发一场战争，法国不仅会被
打垮，而且会被彻底摧毁。诺贝尔吃惊地看到，法国这个欧洲
最有智慧的民族，见到一个英俊的将军就变得如此激动，如此
狂热，甚至愿意追随他毁灭自己的民族。诺贝尔以前有过关于
构成理想政府的设想，并有教育可以提高群众理智的理论，而
现实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这些想法，眼下他看到，战争的威胁很
有可能来自那些完全出乎意料的方面。
根据亲身经历，他对瑞典、*和法国了如指掌，他曾经
认为，这三个国家的人民比他们的政府更加开明一些。他三十
岁那年，写过一篇政治小说，其中的一个片断写道，即使是在
法国革命中，政府残酷无情、杀戮无辜，其罪责也大于人民。
然而在那时，他仅仅信赖受过教育的人。在他所提出的法国政
权体制中，只有受过教育的人才有选举议员的权利；议会唯一
的职权就是选举大约五十名省长，再从省长中推选一位总统。
在和平时期，省长的否决权可以限制总统的职权。艾尔弗雷德
的政治思想主要以权力主义为理论基础，尤其不信任普通百
姓。然而，布朗热运动使他清楚地看到，任何政府的真正危险
都来自那些多少有点文化的人，他们对统治国家有看法，不管
他们的看法多么错误或似是而非。正是那些能够阅读报纸，了
解时政的人，最容易在和平或小康时期感情冲动。至于那些没
有受过教育的广大民众，他们只有在无衣无食、备受*、走投
无路的情况下，才起来*，直接投入战斗。
诺贝尔发现，普及教育和政治民主都潜在着危险，这对谐
贝尔、对整个欧洲都是个新问题。他写道：
过去，政府比国民的心胸更狭窄，更好动武力；现
在，一部分群众在有害的报刊蛊惑之下盲目冲动，而政府
似乎在竭力平息这种愚蠢的作为。
他作了一番可怕的设想，预见到继续实行民主就必须避免
这种危险：
人类社会的渣滓形成的新型*正在隐隐地出现，人
们似乎已觉察到它向前挪动的沙沙脚步声。
民众本是政治民主的保障，为什么偏偏会不信任议会制
,并且起来反抗？巴布最有资格向诺贝尔解释其原因。然
而，巴布却不能向他透露人民为什么怨声载道，不信任政府的
根源，因为这与他本人有着密切的关系。主要的根源是巴拿马
运河丑闻，这是十九世纪最大的舞弊案。这起舞弊案的全部内
幕到后来才公开，但在秘密尚未揭开之前，就引起了各阶层人
民的普遍怀疑。保尔·巴布的手脚也不干净，他是这项见不得
人的交易的主要受益人之一。
法国、意大利、瑞士、南美以及其它各地*企业合并成
了拉丁系托拉斯，巴布身为董事，当然对巴拿马运河的开凿很
感兴趣。运河工程需要大量的达那*和炸胶，他有责任设法
使巴拿马运河公司向以他为首的托拉斯各企业订购*，而不
和美国企业签订合同。可是，运河公司刚刚开张不久，内部就
发生了贪污行贿的行为。
在巴拿马地峡开凿运河，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这并不是
什么标新立异的设想，发现美洲新大陆后不久就有人提出来
了。一五九○年，一位名叫何塞·迪·阿科斯塔的耶稣会会员
勘测了巴拿马地峡，否定了在那儿改造自然的可能性。他写
道：
我认为，上帝堵在两大洋之间的群山巨石坚不可摧，
要想穿过这两洋之间的屏障，实非人力所能及。
但是，苏伊士运河的开凿成功，使得一些空想家，科幻小
说迷、冒险商人和无赖骗子兴高采烈，在法国更是如此，因为
苏伊士运河的伟大成就正是法国人想象丰富、敢作敢为的精
神的体现。天才的工程师费迪南·德·莱塞普斯依然健在，他
满不在乎专家们对他的计划提出的指责批评，在苏伊士实现了
他的宏图。法国政治家甘必大授与他“法国伟人”的称号，这
光荣的称号仍在法国人民心中回响，尤其是在那些向苏伊士运
河公司投过资的人们心中回响！苏伊士运河不仅是技术上的一
大成功，而且是金融界的一大成就。运河的建造者虽已年过花
甲，依旧精力充沛，富有事业心。欧内斯特·勒南接受德·莱塞
普斯为法国科学院院士时称赞道：“你作出的成就在古人眼里
简直是神话。”拿破仑三世把这成就当作值得骄傲的资本。而
眼下共和国有机会进行一次更加大胆的冒险。苏伊士运河为法
国提高了声誉，扩大了影响，在中东开辟了商业发展的前景。巴
拿马运河也能起同样重要的作用，而且是在一个更加重要的地
区——拉丁美洲。巴拿马运河公司需要利用德·莱塞普斯的声
望，向他发出了邀请，他也觉得不能拒绝。他说：
我的好友都竭力劝我，在苏伊士运河竣工后休息。好
吧，如果一位将军打了个胜仗，有人问他是不是愿意再打
一个胜仗，他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在第二次战役中，这位“将军”犯了两个错误：一个
是技术上的错误，另一个是金融上的错误。德·莱塞普斯不准
备在运河上建造水闸，使运河水保持在一个平面上。专家的意
见认为，这样施工在技术上行不通，经济上花费太大，私营企
业无法应付。莱塞普斯过去也遭到过缺乏想象力的工程师和胆
小的投资者的反对，但他置之不理，这次，仍我行我素。不
过，经济上的错误却是无法补救的。苏伊士运河公司在工程动
工六年之后，也就是在运河开放之前两年，才开始公开募集贷
款。而巴拿马运河公司在工程破土动工之前两年，就向公众募
集*三亿法朗，但是没有成功。无论从哪种现实观点来分
析，都应该放弃这项工程计划。然而，德·莱塞普斯和以他为
首的运河公司继续凭借他个人的声誉和他的乐观的估计以建立
信心；当这两者都帮不了大忙时，他便故弄玄虚、谎报真情。
公司为了掩盖*，开始给报社补助金，收买它们封锁工程进
展不景气的实情。与此同时，公司集中精力诱骗投资者，民族
荣誉感和将会得到的优厚利息迷住了这批人。
巴拿马运河为法国*工业提供重要的实际利益。按理巴
拿马运河应该由美国的企业提供*，因此保尔·巴布需要采
用特殊的引诱手段，以战胜对手的优势。他接受了一位自荐者
担任这项工作，此人在工作中表现出非凡的才干。这是一个年
轻的冒险家，自称马利一埃米·阿尔顿，虽然他另外还有一
些名字。阿尔顿非常熟悉南美洲的情况。他在巴西里约热内卢
碰过运气，娶了一个纸花制造商的女儿。后来生意破了产，阿
尔顿回到欧洲，在巴黎开了一爿女子理发店，后来又经营起甘
油生意，甘油既是达那*很重要的基本成分，也是化装品不
可缺少的原料。他依靠经营甘油的经验，转向达那*的买
卖。在这期间法国*厂董事吉尔贝·勒·盖和巴布都已是国
会议员，他们对这个精明强干的年轻人印象很好。阿尔顿趁布
朗热将军在政界崛起的机会，向一家布朗热派报纸提供资助，
同时办了一家天主教银行。他赢得了勒·盖的完全信任，经巴
布批准，摇身一变，当上法国诺贝尔公司的秘书长。
之后，阿尔顿到巴拿马去摸清底细。他一到现场，立即意
识到这次运河冒险工程希望渺茫，必败无疑，为工程筹措资金
就等于欺骗公众。这个事实巴拿马运河公司本身也很清楚，但
还是决心继续干下去，因而，阿尔顿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使命。
工程的负责人同意将来向法国托拉斯所属的诺贝尔公司订购炸
药。但是阿尔顿出来的目的是想捞一把。躲在自负的德·莱塞
普斯的背后进行操纵的人认为，要想骗取投资者的钱财，只有
用发行*的办法。但这必须得到政府的执照才行。他们向政
府提出申请；政府派出了一个由专家组成的调查委员会，委员
会递交的调查报告对他们非常不利，因而政府拒绝发给执照。
巴拿马运河公司再一次提出申请。这次公司收买了一位有
国血的私立银行家巴伦·赖纳奇，利用他对报界，金
破以及政府官员的影响,促使政府作出一项有利的决定。为
了他旋得力，公司把从民间收集到的大部分资金用作活动
经费，这笔钱本该用在运河工程上面。银行家聘请阿尔顿专门
和议会议员打交道。阿尔顿领到一百三十万法朗（约四万）
的经费，首先为自己留下优厚的一份，再把其余的钱分送给议
员，保证投票赞成发给执照，这是一项严守秘密的现金交易，
但是为了预防不测，阿尔顿又用密码把受贿的议员名字一一作
了记载，总共一百零四名。保尔·巴布既是下议院的议员，在
*公司又是阿尔顿的上司，他把五十五万法朗（约合二万
)塞进了腰包，这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额。
一八八六年，巴布、雷·盖和阿尔顿名单上的其余一百零
二名议员，投票赞成批准发给*执照。五十万名小投资者
(同样也是选民)，怀着从*中收回投资的希望，也呼叮政
府批准执照。在这种压力下，没有受贿的大部分上，下议院议
员也投了赞成票。毫无疑问，这些小股东们是受了银行雇的
宣传员的煽动。一八八八年，*开始抽彩发奖，巴拿马运河
公司因无法支付而宣告破产。
这件丑闻一度严密封锁；后来，成千上万失去财产的人们
渐产生怀疑。连经济上没有受到损失的人也产生了怀疑。他
们认为，为了破坏一项为法国争得荣誉，提高声望，在全球扩
大影响的事业，法国的敌人起了作用。这一次事件，加上其它
几次影响较小的类似事情，使人民对国会失去信任，正当群众
团结一致支持布朗热的时候，这个丑闻公开了。
布朗热将军虽然突然失踪了，但四十四名布朗热派的议员
却留在下议院，群众的恐惧心理也没有消失。这些议员后来揭
开了丑闻的盖子，这对阿尔顿和巴布都有影响，法国的诺贝尔
公司也受到连累。
巴黎市内满城风雨，谣传要同德国打，起因是一八八七
年法国海关官员遭绑架的事件。就在这时，贝尔塔·苏特纳和
丈夫来到巴黎看望艾尔弗雷德·诺贝尔。
过去他们之间暗中相爱完全出乎诺贝尔的意料。在离开喧
嚣的城市生活的九年间，贝尔塔体验了各种生活，考虑了许多
问题，增长了不少的知识。贝尔塔对人类的前途充满乐观的希
望，这一点跟诺贝尔不约而同，但他们是从不同角度看待这个
问题的。诺贝尔希望，技术进步可以扫除愚味无知，使行动受
理智的支配，形势便会好转。贝尔塔研究了达尔文和赫伯特·
斯宾塞①的著作，希望人类社会通过生物进化的过程得到改
善。
艾尔弗雷德和苏特纳夫妇畅谈了很久，贝尔塔向诺贝尔叙
述了她和丈夫背井离乡在外生活了九年的详细情况。他们居住
在一位公爵夫人的迷人的封邑里，整天和各种各样的人生活在
一道，除了公爵夫人以外，还有宫廷官员、贵族绅士、流落它
乡的西方人、制服鲜艳的士兵等等，聚在一起简直可以演一台
歌剧。这对年轻夫妇受到贝尔塔的好友明格列尔公爵夫人的热
情款待。他俩相亲相爱，肝胆相照，也就不难适应种种出乎意
料的环境。
在公爵夫人府邸作客的日子里，他们一直过着无忧无虑的
贵族生活，只是从娱乐的价值上去欣赏人。后来，他们靠给贵
①Herbert Spencer(1820-1903),英国学家
族子女上课课生，教音乐、德语和法语。然而，一到夜晚他们
更换了服装，又成为悠然自得的贵族，在微型的宫廷里出席豪
华奢侈的晚宴和舞会。俄土战争爆发后，许多家庭纷纷离开，
苏特纳夫妇失去了他们的学生。以后，他们要求为红十字会效
劳，但红十字会规定禁止夫妇两人在同一个医院内工作。可
是，他们不愿分开，哪怕分开一天也不行。到那时，他们才真
正懂得了饥寒交迫的含义。
后来，阿瑟突然想了个主意，试写有关高加索战争的报
道，向维也纳一家重要报社投稿。第一篇稿件很快采用了，并
付了稿酬。收到稿费支票的那一天，两口子欢天喜地，庆贺了
一番。他觉得大有可为，接着又写了一些文章，用绚丽的笔调
描写山区的农村和人民。情况刚刚开始好转，美满的日子突然
告终。那家报社拒绝接受阿瑟写的战争报道，原因是作者的亲
俄观点与奥地利的外交政策相抵触。
这对阿瑟·苏特纳是个沉重的打击，但他现在对自己的写
作能力满怀信心，不想就此罢休。他试着向德国杂志投稿，创
作了一些具有异国情调的高原生活故事，他对这种生活非常熟
悉。这些作品都被采用了，他便走上了职业作家的道路。但
是，贝尔塔不愿过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生活。她从饥饿和艰苦
工作中吸取了痛苦的教训，她生来就习惯的那种无聊生活对她
不再有任何魅力。她暗中也开始动笔，写些短小、活泼、风趣
的小品，几乎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维也纳的报纸通常把这种小
品文刊登在第一版的中线下面。她悄悄地把第一份稿件寄去，
但直到报社发出采用通知，并鼓励她继续写这种风格的文章
后，才向阿瑟公开了这个秘密。
她用自己第一次靠写作挣来的钱，在圣诞节前夕把一切部
安排得象往日一样美好，好让阿瑟大吃一惊。自那以后，他俩
坐在一张桌旁，各自写自己的小说，从不同侧面反映共同的经
历。他们兴奋的发现，对待同一件事物，各人的见解是多么不
同。
在那以前，他们天真地认为，他们对世界具有共同的看
法。现在才发现，他俩对事物的认识各有不同而又相互补充，
因而感到宽慰。瘟疫随着战争接踵而来，然而，危险的环境把
他俩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贝尔塔激动地说：“我俩生活在一起有说不出的幸福，因
此对那些过得不象我们这样顺心的人，我们感到怜悯。”阿瑟
频频点头表示赞同。这席话尤其使艾尔弗雷德感动。
健康的身体和美满的爱情使贝尔塔容光焕发。她对改造人
类的信念坚定不移。她唯一的忧虑是：无法教会人们，使他们
也象她夫妇俩一样感到幸福。
人们认为，只有自己不幸的人才能理解他人的不幸。
他们把自己的痛苦遭遇称为了解人间疾苦的课堂。但我们
的情况并非如此。过去，我们出于深切的同情，希望帮助
他人，这种愿望源于我们对生活及生活的美好所感到的乐
趣。……不幸的人容易感伤，希望别人也遭受不幸……他
们常常告诫自己：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幸福，以此来寻求宽
慰。然而，我们知道生活中是存在着幸福的。幸福的人们
感到忧虑的不是大家都已找到了寻求幸福的道路，相反，
找到路子的人太少了，这是由于愚昧无知挡住了人们的视
线。
贝尔塔发现艾尔弗雷德的变化并不大，只是深褐色的头发
和胡须上增添了几绺灰白色的银丝。他现在仍然远离尘器。朱
丽叶·亚当太太家的沙龙是他唯一经常光顾的地方。这次，他
把苏特纳夫妇也带去了。
朱丽叶·亚当太太住在朱丽叶·朗贝尔大街，街名和她出嫁
前的名字相同。她在家里招待大批的宾客。客人们把屋里挤得
水泄不通，从楼梯的第一级平台到沙龙的最偏僻的角落都挤满
了人。在受到战争威胁的那段时间里，贝尔塔一直保留着关于
那个夜晚的栩栩如生的回忆：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拜访亚当太太的情景，她的
相貌仍旧美丽迷人。她把话题引向政局方面，当时大家普
遍认为，一场复仇战争即将爆发，十六年以来人们一直认
为这场战争不可避免……边界上的“施耐伯勒事件”发生
不久，布朗热将军的那匹黑色战马在地平线上渐渐地出现
了……无论在什么地方，人们都在打听：战争会不会爆
发？甚至在这充满风雅、愉快的社交气氛中，“战争”这
个阴郁的词也在屋里到处蔓延……人们大胆地预言，一等
到开春肯定会见分晓，但不吉祥的预言并没有影响屋内的
愉快气氛。
战争和随后而至的瘟疫所带来的疾苦，对贝尔塔来说不仅
个字的问题它们意味着妇女儿童他人
两明国家之的一场大在这
的任须进行的对种对文明
的威胁。
她回维也纳时，听说伦敦有一个以实现世界和平为宗旨的
组织，——国际和平仲联盟。这个组织的纲领是制造公众舆
论，建立一个国际法庭，解决国家之间的争端，达到杜绝动用
武力的目的。
贝尔塔·苏特纳参加了这个联盟，在她成长为一名和平倡
导者的道路上迈开了第一步。她再次见到诺贝尔时便请求他为
和平事业捐献一笔巨款。
可是在一八八七和一八八八两年中，诺贝尔申请了一项新
的专利，这项发明他称之为“无烟*”，仅仅对战争具有重
要的意义。无烟*用大约等量的*和硝化纤维素加上
百分之十的樟脑配成。军队采用这种*，会引起战术上根本
的变化。*不再产生烟雾遮挡射击部队的视线，也不会向敌
方暴露目标。诺贝尔在专利申请书上介绍了这项发明：
实验证明：用*部分或完全替代樟脑，可以生产
一种赛璐珞。其浓度很高，足以抵得上颗粒状的特性。用
于*弹*，燃烧迅速，可以代替黑色*，并具有如下
优点:威力大、无残渣、不产生烟雾,或者产生烟雾极
少。
这种新的混合物可在蒸汽加热的滚筒之间挤压成型，加热
后还可以加工成管状或线状。
无烟*的发明引起了各界极大的兴趣，军界尤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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