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布尼茨传（5）

义它的概念更复杂。因此，如果“人”的概念是
由“理性的”和“动物”的概念组合而成，那
么这些组成部分就必定比由它们所组成的概念
72

更简单。由此似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最终必
定有某种所有的概念都是由它们所组成的，绝
对单纯的原子概念，否则就会有一个无穷的追
溯。尤其是最初的或“最高的”属不能被定义
为任何更高的属的一个种，而且各种不同的种
差也就不得不要么是单纯概念本身，要么就是
通过定义的过程可以简化为单纯之物的别的东
西。显然，任何由划分的方法所构成的哲学都
有一个如何辨别简单概念的问题，还有一个说
明我们如何能够得到它们的问题。这一点我们
将在第六章的开头之处再回过头来看看莱布尼
茨是如何解决的。
在天秆的另一端有一个一再划分为种的过
程到何处为止的问题。按传统的说法也就是“最
低的”种的问题。在波菲利树的例子中，一个生
物学家会说：人是一个最低的种，其根据是它
的成员是内部繁殖的。但是一个遗传学家或者
一个人种学家就会认为一个种族，一个部落，
乃至一个家庭就是一个亚种。从纯粹逻辑学的
观点来看，只要还存在着某个种的至少有一个
成员自身具有而别的成员不具有的特征，那么
继续再分下去就是可能的。因此，一个逻辑学
上的最低的种的所有成员就应该是彼此绝对同
一的。
73

亚里士多德的兴趣最初是生物学的，他认
为在用来定义种的特性和为个体所独具的特殊
的质之间有一个绝对的区别。他以做木活为例。
来说明这种区别。一个木匠所做成的木器的某
些特性就在于他所强加给他的质料的形式。这
些特性将为同一类型的所有家俱所共有。任何
保留下来的不同之处都归于制作成每个家俱的
质料的个别特性（亚里士多德实际上是将希腊
字vn用作“木头”的，指质料或物质，与形
式或本质相对应)同样，当上帝这个造物主在
创造不同种类的植物和动物时，他也是把特殊
的形式强加给物质的各个不同的部分。
中世纪的哲学家们曾为这样一个问题而伤
透脑筋，那就是：在形式的特性和质料的特性
之间是否有一个绝对的区别，以及个体事物之
所以是个体性的东西是因为它们具有一系列独
特的质还是由于它们有一些独特的质料的问
题。这是莱布尼茨在他的毕业论文《论个体性
原则》中讨论的问题。在论文中，他站在十三
世纪爱尔兰或北不列颠的哲学家约翰·邓斯·
司各脱（被称为脾气古怪的“笨伯”）一边。司
各脱认为，每个个体都有它自己的个体性
(haecceity)或“这一个”，这种个体性或“这
一个”既不同于它的质，也不同于它的质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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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莱布尼茨很快就得到这样的看法，即他
认为：不断划分为种的过程只有以对一个个休
的全面描述为终结。以致作为一个个体物，也
就是作为一个最低的种。他因此而偏袒他的称
为“不可辨别者的同一性原则”（现在常常被称
为“莱布尼茨法则”)的那个东西。这条原则的
大意是说：一个最低的种只能有一个成员，如
果有两个东西是互不相同的个体，那么就必定
有某种适用于这个而不适用于那个的东西，因
而也就使得它们属于不同的种。
实在的和半心理的存在物
莱布尼茨认为：最终说来，唯一实在的东
西是个别实体以及它们的属性。他的“个别实
体”指的就是我们下一章将要讨论的主要论题
之一。但是作为一个初步的介绍，我们可以认
为他所指的东西是象树，羊和人那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不同于那种仅仅具有次级或依赖性存
在的诸物，如事物的集合体或关系等。这些次
级的存在物至少有两个方面表现出依赖性来。
首先，别的东西能够没有它们而存在，而
它们没有别的东西却不能存在。例如，你可以
有羊而没有羊群，但是你却不能有羊群而没有
羊。同样你可以有两个东西，其中一个可以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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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大，但是你却不能没有这大小不同的两
个东西而有“大于”的关系。
其次，集合体和关系正如它们所是的那样，
仅仅是取决于某种心理状态的东西。一个有50
只羊的羊群不是任何50只羊的任意结合体，而
是被理智的存在物看作是形成为一个与某种特
殊因素有关的作为一个单位的50只特殊的羊，
例如，它们可能有同一个主人或者由同一个牧
人所牧养，而不管它们是散布在山坡上还是和
别的羊群混杂在一起。再说，关系是以它们所
包含的那一系列特殊的标准或观点为前提的，
这就是说，一个大的东西之所以说它大，仅仅
是考虑到它和那种较小的东西有关而已。
莱布尼茨把象集合体和关系这样的东西称
作“半心理”的东西。之所以说是半心理的，
是因为它们是依赖于精神的。然而它们又只是
半心理的，这是因为它们被置根于实在物之中，
而且能够对它们作出真实的断言。如果这些断
言所适合的东西并非完全实在，那么这就又会
引进关于这些断言何以能够为真的问题。
关于真理的最为自然的说明就是说它在于
然的说明
实在自身与一个语言项之间的一致，无论这个
语言项是被说出来的，写下来的1，还是被默默
无声地思想着的。因为如果这种一致是完满的
7B

话，它必定既适用于内容方面，又适用于结构
方面。因此，如果假定实在的基本成分是实体
和它们的属性的话，那么基本的语言结构就将
是一个最近切地反映了属性为实体所拥有的结
构。一个恰当的结构就是通称为主一谓形式的
结构。在这种形式的句子中，主语就等同于一
个实体，而谓语则是把某种属性归属于它。因
此，在“苏格拉底是聪明的”这个句子中，主
语项“苏格拉底”就等同于一个个别的实体苏
格拉底，而谓语“是聪明的”则是把聪明的特
性归属于苏格拉底。
当我们对从属的存在物作出某些真实的断
言时，把我们所说的东西意译为主谓形式的句
子应该是可能的。在这种句子中，主语和真正
的实体有关。例如，在“羊群正在吃草”这个
句子中，主语并不是和一个实体有关，而是和
许多实体的一个集合体有关。但是，在原则上
它可以被改写为一系列关于单个羊的句子。
然而，有关关系的陈述就更成问题一些了，
莱布尼茨想尽各种办法从主谓句子的连接词方
面出发去分析它们。他讨论过的一个例子是
(C287)“帕里斯是海伦的情人”。这个句子断言
了两个主词帕里斯和海伦之间的一种关系。莱
布尼茨认为，它相当于这样两个主谓结构的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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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即“帕里斯爱”和“海伦被爱”，以及这样
一个附加条件，即只要其中一个为真，另一个
也就为真。这种类型的意译去掉了内在于句子
之中的关系，而把它们变成句子间的因果关系。
因此，我们不应该希望关系和实在的特定构成
成分相对应。它是和关于事物为什么是它所是
的事实相对应的。而最终因为上帝正在使海伦
被爱，所以他也就使帕里斯成为情人，同时由
于上帝正在使帕里斯成为情人，所以他也就使
海伦被爱了。
然而，莱布尼茨实际上对修补日常语言这
件事并不特别感兴趣。他主要关心的是一个不
能通融的理想语言的可能性。在这种语言中，
每个真理都根本无须追溯到关系性的属性就能
被表达。如果你能描绘出实体的所有性质，那
么你就能推导出你所愿意推导的任何关系性的
真理来。但是，它们却不能为你提供任何有关
实在的新信息。例如，如果你知道两个物体的
重量，那么说一个比另一个重的判断就什么信
息也没有提供。它只不过是描述它得以推导出
来的那种事实的一个特殊方面的一种比较含糊
的方式而已。
莱布尼茨关于关系不是实在的基本成份的
论点给他的不可辨别者的同一性原则带来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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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曲解（参看第53页上）。那种认为如果有两个
不同的东西，就必定存在着某种适合于其中一
个而不适合于另一个的东西，否则就根本不可
能有理由说存在着两个东西的看法是一种老生
常谈而已。在通常的情况下，区别一般说来应
该属于关系，如空间位置的区别。例如，我能
够在不同的手里分别拿着两个不同而又难以分
辨出来的物体。那么，“物体在我的右手之中”
这种说法就应该仅仅适合于它们之中的某一
个。但是如果象莱布尼茨所主张的，认为表示
关系的真理可以被归结为关于实体的内在性质
的真理的话，那么就必然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每个事物都内在地区别于其它的每一个事物。
这是一个比最初的老生常谈激进得多的论
点，它使得莱布尼茨能够进一步抵御牛顿的绝
对空间的理论（参看第46页下）。克拉克声称上
帝创造了无数仅在其空间位置上有区别的原
子，因此，空间也就是一种在先的实在。莱布
尼茨回答说，由于空间仅仅只是一种表示关系
的东西，所以它就不得不依赖于相关物的差异，
而不能是相反。克拉克的论证并不说明空间是
绝对的，而是说明不可能有两个绝对同一的原
子存在。
莱布尼茨关于只有实体和它们的属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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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论点引起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存在的问
题”。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一整套属性定义一
个个别的实体。但是并非所有可能的实体都是
现实存在的。那么，一个存在着的实体和一个
并不存在的实体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呢？这种区
别不可能是任何属性，或者与任何属性相等同
的东西，否则为上帝所现实化的实际存在的实
体就会不同于上帝已经下决心去创造的可能的
东西了。因此，存在的概念实质上是不可定义
的。
莱布尼茨刻意避免的一种解答是洛克的解
答。在洛克看来，在一个纯粹抽象物和一个实
在实体之间的本质区别是后者的概念中包含着
作为一个不同寻常的“一般实体的观念”。洛克
不得不承认，这个观念是那种“我们不知道是什
么”的东西中的一个特别模糊不清的东西，它
作为它的属性的一个基础并且支撑着它们。莱
布尼茨和洛克一样不能定义存在，但他至少没
有通过把它归因于一个似乎是装饰着各种性质
的神秘基础而增加困难。
在莱布尼茨看来，实体除了是一组组存在
着的属性而外什么也不是。对于一种属性来说，
从属于或者说“具有”一个实体只不过是作为
一种属性中的一个成员罢了。当人们聚集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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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组成一个协会的时候，并不存在一个除了那
种每个成员都直接从属于它的全体成员之外的
特殊实体（某种"协会自身”）。这种说法也可以
同样用于存在着的事物，那就是并不存在那种
外加的实体（作为基础的实体，或“自在之
物”)，一切可侦知的属性都“固有”其中，就
象针插在针插上那样。
真理与必然性
在关于真理本性的任何说明中，把关于抽
象物的真理和关于个别实体的真理加以区分这
一点是实质性的。如果我们拿来一个抽象物，
比如一个三角形，只有那些真正能够被归之于
这样一个三角形的谓项才属于它的定义，或者
才是能够由它推论出来的。因此，如果我们把
一个三角形定义为一个具有三个角和三条边的
平面图形，我们就可以说：“一个三角形就是一
个平面图形”，或者说：“一个三角形有三个角”。
甚至可以说：“一个三角形的边少于五条”。但是
把某种特殊的形状或大小归之于一般的三角，
或者把一种特殊的颜色或重量归之于一个具有
一定形状和大小的抽象三角形都是毫无道理的。
关于抽象物的真理被描述为分析的，因为
它可以通过一个分析过程来发现那个被归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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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项的谓项是否是主项定义中的一个成分。它
们是必然的（必然真实的），因为它们完全是自
身蕴含的。它们没有冒险声称在实在世界中什
么东西可能是或者可能不是那个样子。因此它
们也就不可能被证明是假的。而偶然真理，正
相反是涉及具体个体事物的，并且对事情是怎
样发生来说，它是偶然的。
大多数哲学家是能够在必然真理和偶然真
理之间作出区分的。然而莱布尼茨却由于他的
所谓一个个体物是一个最低的种的学说而损坏
了抽象物与具体个体事物之间的差别。在较高
的层次上，他还能把抽象概念和它所包含的个
体事物加以对比。但是，一个最低的种的概念
是对一个个体物的所有属性的完满而详细的说
明——它是一个“完满的概念”，或者“个别的
概念”。因此，莱布尼茨就不能把根据其概念必
然适合于一个个体事物的东西和那种偶然适合
于具体个体事物的东西区分开来。一切真理就
不能不是分析的。因为说一个谓项从属于一个
个别的主项也就是说它是这个主项完满概念的
一部分。正如他在给阿尔诺的信中写到的：
“在每个真实的，肯定的命题之中，无论这
个命题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全称的还是单称
的，谓项的概念总是以某种方式包含在主项的
82

概念之中——否则我就不知道真理是什么了”
(GⅡ·56)。
人们经常用这样的话来反驳莱布尼茨,即
如果所有的真理都是分析的，那么关于个别实
体的真理也就必定象逻辑的或数学的真理一样
，是必然的了。显然，莱布尼茨自己并不这样认
为。因为他明确地指出:他的理论既包括必然
真理也包括偶然真理。然而，重要的是要弄清
楚他是怎样认为他能够抵挡他人的批判而保护
自己的，而且要弄清他的防线是在何处坍塌的。
莱布尼茨把“必然”真理定义为一种不能
是别样的，其反面意味着矛盾的真理。因此，
一个三角形有三条边就是必然的。因为一个没
有三条边的三边形的观念是自相矛盾的。至于
“偶然”真理，莱布尼茨指的是一种能够是别
样的，其反面是不矛盾的，或者是逻辑地可能
的真理。用他自己的例子来说，那就是凯撒过
卢比孔河这样一个偶然事实。因为否认凯撒做
过此事并不和他的完满概念中的任何其他部分
相矛盾。
莱布尼茨和他的批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这
样一个问题,即凯撒回过头来不渡卢比孔河的
观念能否使什么东西发生矛盾。就实际存在的
凯撒是一个包含着“越过卢比孔河”这一谓项
83

的完满概念的现实化而言，否认那个凯撒越过
卢比孔河就确实是矛盾的。但是，这是以上帝
决定使一个越过卢比孔河的凯撒而不是一个没
有越过卢比孔河的凯撒现实化为前提的。如果
假定了上帝的最终决定，那么任何别的选择都
会是与它相矛盾的，这是一个平凡的真理
然而，在构成主项的那些谓项之间是谈不
上有什么内在关系的。这些谓项是不能分析地
联结在一起的，因为它们在逻辑上是截然不同
的。无限多可能的凯撒除了是一些各别谓项的
不同结合而外，别的什么都不是。如果我们设
想有两个具有同样多谓项的凯撒都处在卢比孔
河上，并且就要作出渡河与否的决定时，他们
无论是渡过河去还是不渡过河去都正好是又多
了一个谓项，这个谓项在可以和其他谓项和谐
共存这一点上是同等的。因此，当实际存在的
凯撒事实上越过了卢比孔河时，他并非为逻辑
的必然性法则所强制，而是被上帝要使这个概
念现实化的决定所驱使。
事实上，和每个偶然的真命题相对应，都
有一个假命题，它分析地适合于另一种可能的
但并未现实化的主项，而差别也正是在这里
因此，偶然真理之所以为真并非真地因为它们
是分析的，而是因为它们分析地适合的那个主
84

、项是现实存在的。而且，在实际事物和仅仅是
可能的事物之间的区别中包含着存在的概念。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这种存在的概念并非任何
被创造物概念的一部分
上帝使这个而不是那个世界现实化的事
实，其自身不可能是一个分析的真理。但是假
定了这个基本的和无限复杂的偶然事实，那么
其余一切也就确实是分析地成为它的一部分
了。因为上帝知道他所选定概念的每一个细节，
所以他自己根本用不着命题形式的知识，他仅
仅考虑了作为主项的概念。而我们凡人对个别
的主项认识得越多，我们在这方面就越是接近
于上帝的状态。
在把真理定义为分析的过程中，莱布尼茨
一直试图摆脱那种过分简单化的思想，即那种
认为真理在于语言和实在之间一致的思想。然
而在完全取消了这种一致的问题后，他转移到
我们的概念和上帝心中的概念之间的关系问题
上去了。而且，由于莱布尼茨认为实在不过是
一系列特有的神圣概念的现实化，所以他的理
论远非初看起来那么激进。
发现与证明
和他那个时代的大多数逻辑学家一样，菜
85

布尼茨在发明或发现的逻辑与证明或判断的
辑之间作了明确的区分。迄今为止，逻辑学的
主要成就是已将证明规则公式化，诸如在亚里
七多德的三段论理论和欧氏几何学的公理方法
中所惯用的那些东西在某种狭小的范围内，
如给定一个特定的假说，那时已可能证明这个
假说究竟是不是真的。然而还完全缺少一套
可靠的法则来产生结果实的假说哲学家们好
不容易制定出来的最好的东西是收集了一些常
识性的告诫，比如象不要抱有偏见啦，把问题
简化到较简单的基本问题上去呀，试着有选择
地对资料加以分类呀，如此种种这类常识性
的告诫的典型就是笛卡儿在《方法谈》和《规
则》中的那些劝告。
莱布尼茨被一个极为简单明了的发现的逻
辑的憧憬所支配。他主要的想法是：发现的逻
辑与判断的逻辑完全应该是互补的。因为关于
真理的判断总是分析的。所以，对称性使人想
到发现的过程就应该是综合的。或者用莱布尼
茨更喜欢用的词来说，是组合的。实际上，这
是他学生时代的著作《论组合术》的一个延伸
然而，他也不能完全排除对判断和直观的需要，
因为组合术也还只不过是产生一套概念的一切
可能组合的一种方法，它并不能告诉你如何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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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的概念分解为简单的概念,也不能告诉你
哪一种组合更好：
“人的思想象一把筛子：思想的过程就在于
不断地摇动这把筛子，直到所有最细微的项目
都通过为止。在它们通过的同时，理性就象一
个检验员那样行动，它把那些看起来有用的东
西攫取出来。”
况且，人们朝着完善语言的方向前进得愈
远，留给组合术或理性判断的地盘也就愈少。
最终，我们将具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概念。到
那时我们就只能使用显而易见的分析的真理
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每个人都已经熟悉了
我的组合的方法以后，（这种方法连最愚蠢的人
也能掌握)某种曾经是组合的运算就将变成分
析的。这就是为什么随着人类的逐渐进步，或
许在许多世纪之后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即没
有人会因为判断的精确而受到任何称赞的原因
之所在。因为象我现在正在做的那样，通过引
进一个科学的记号或‘哲学的符号'，分析的技
艺（它的正确的和一般的运用实际上还被限制
在数学之中)将变成普遍的，并且适用于各种
类型的事物。一旦这一点被接受，在给定用来
思想的时间内，正确的推理就象准确无误地计
87

算大的数目一样，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进一
步说，如果再要有一个关于事实的令人可信的
目录(一本“全面的百科全书”)——它是用同一
符号书写的，并集中了那些要么是单单从符号
中推导出来的，要么是带有观察资料的较重要
的原理——的话，那么结果将会是：组合术将
失去它的全部的荣耀。”
我们现在有必要考察的是：究竟有什么根
据使得莱布尼茨认为不仅分析的推理，而且综
合的推理也可以被简化为纯粹机械的运算。问
题的答案在他称为同一律的东西之中。这个原
则是这样的：如果一个命题无论它自身是一个
同一命题，还是可以被归结为同一命题，那么
它都被证明为必然为真的。一个同一命题是一
个其中谓项明显地与主项同一，或者包含在主
项中的命题。这种命题最简单的例子就是：“a
就是a”的形式，或者“ab是a”的形式。
例如“绿色就是绿色”，或者“绿草是绿色的"。相
反，如果一个命题可以归结为“a是非a”的
形式，那么它就必然为假，或者是矛盾的。
把一个命题归结为一个同一命题的唯一合
理过程就是用明确相等的项去替换某一个项。
因此，“单身汉是有理性的”这个命题就可以证
明如下：
88

1.       用“没有结婚的男子”去代替“单身
汉”就得出：“没有结婚的男子是有理
性的。
2.用“男性的人”去代替“男子”就得
出：“没有结婚的男性人是有理性的”。
3.用“有理性的动物”去代替“人”就
得出：“没有结婚的男性的有理性的动
物们是有理性的”。
现在谓项明显地包括在主项之中了，而命
题也就被证明了。
在原则上应该能有一个检验命题是否是同
一的，矛盾的或者迄今尚未证明的纯粹机械程
序。你只须弄清右边的符号在左边能否找到，
果能找到，则要弄清楚它们之中是否有哪一
个要在前面加上一个否定的记号：
“只有那种其反面意味着无人能够说明的
矛盾的命题才是一种正式的同一命题。这种同
一在命题中被明白地简洁地表达出来，因此，
它是不能证明的——因为所谓证明，就是通过
理智和推理来弄明白。在这里，同一性可以被
弄得连肉眼都看得见。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它
当然是不能证明的了。感官明白地告诉我们，
a就是a是一个其反面a是非a在形式上就意
味着矛盾的命题。然而，感官明白告知的东西
89

是不能证明的。因此，实在的不能证明的公理
就是同一的命题”。
虽然这种检验程序原则上能够由机器来
做，但是输入定义的事还是需要人的理性的。
想完全绕过人的理智就需要有一种把所有复杂
概念的一切成分都用符号表示出来的方法。一
般地说，莱布尼茨对用来起这种作用的“普遍
符号”的憧憬，很大程度上存在于亚里士多德
《范畴篇》中力图对概念分类的传统中，存在
于中世纪西班牙传教士拉蒙·鲁尔(Ramon
Lull)更加精细得多的“伟大的技艺”，以及与
他同时代的“普通语言学”，特别是约翰·威尔
金斯（John Wilkins）①的“实在的符号和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