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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yst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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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3-10-03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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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传(12)

他的思路敏捷,语言风趣,但调子忧郁。这个人知识
极其渊博,哲学思想深邃,给我的感觉是他生活得并不幸
福,属于厌世者之列。他生于瑞典,俄语是第二母语,用
德语、法语、英语书写都很规范、优美。也不知道是什么
原因,我的信好象使他深受鼓舞。
最后,艾尔弗雷德用一封文牍式的短笺结束了这样的书信
往来。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对工作的要求,每月的工资,问贝
尔塔什么时候能够到职。贝尔塔的回答极其简短:立即启
程。
她乘坐的东方号特别快车于清晨抵达巴黎,艾尔弗雷德在
车站迎接这位未来的秘书。一见面,他心里美滋滋地一惊,她
生得很漂亮:微微扬起的鹅蛋脸上,秀气而挺直的鼻梁是那么
匀称,使整个面庞和谐得简直令人吃惊;右眼似乎比左眼略
大,因而右眉微拱而左眉平直;深褐色的头发遮掩起稍稍隆起
的前额;红润的双唇间露出两排洁白的细齿,嘴角挂着不加掩
饰的好奇的微笑,然而又是友好的。
她自己的惊讶也不亚于诺贝尔,她的回忆录里有这样的记
载:
……()给我留下愉快的印象。实际上并不是一个
白发苍苍、年迈力衰的老绅士”——如同广告所暗示的

那样,根本不是。……他那时才四十三岁,身材中等偏
低,满腮胡子,相貌不难看也不漂亮;一双碧蓝的眼睛温
和而善良,使他的表情不显得过于愁怅;讲话的语气里交
织着抑郁和讽刺。
艾尔弗雷德送她到嘉布遣大街金莲花大旅馆休息,因为寓
所里给秘书准备的房间家具还没有备齐。午饭以后,他俩驱车
前往香榭丽舍大街,这趟游览使贝尔塔回忆起已经逝去的充满
欢乐和希望的岁月,还有那些对她的自尊心的打击。
两人的交谈从通信的内容开始,因而彼此之间并不感到完
全陌生。对许多话题他们有共同的兴趣,但看问题的出发点却
很不一致。贝尔塔发现他的谈吐富有感染力;而她对自然科学
和哲学著作涉猎之广和*之勤也给艾尔弗雷德留下了印象。
这样的贵族妇女,在世界上实属罕见。
他一天最多只能和她在一起消磨两个小时。他带她看了自
己的寓所、实验室,和为她准备的一套房间。这套房间有点叫
人扫兴,与她住惯了的那些宅第相比,显得过于朴素了。她也不
喜欢拿破仑时代式样的家具。但房间通风,窗下还有一个美丽
的花园,总的说来,她还是满意的。两人在一起时,也还是艾
尔弗雷德的话多些。她在回忆录里写道:
听他纵谈世界与人类,生命与艺术,瞬息与永恒,
真是知识上的享受,这种享受痛快极了。他躲避社交生活,
对世人的肤浅、虚伪、轻薄深恶痛绝。他完全相信,一旦
人们的智力被更好地开发出来,人类会变得更加高尚。他
的研究,他的书籍,他的实验——这些就是他的全部生

活。他说他正在从事一项新发明:我希望造出一种物质
或者一种机器,它的极大的破坏力将使战争不可能发生。
贝尔塔对一个心照不宣的问题避而不答。她已经三十三
岁,漂亮,活泼,能弹会唱,有文化,有良好的教养,早就踏
入上流社会,交游遍及欧洲,有钱人消遣的时髦去处她都到
过。一句话,他所想到的那些条件,她全具备。她怎么还没有
结婚?除此以外,她谈起自己的过去时,一点也不拘束。她的
父亲弗朗西斯·约瑟夫·金斯基伯爵是一名中将军官,在她出
生之前就离开了人世。她是在父亲的一个朋友的法定监护之下
长大成人的。这个人是个守旧的奥地利贵族,一辈子也没有离
开过奥地利。国王陛下是他的上帝,宫廷礼仪就是他的宗教。
他梦寐以求的是奥地利军队的荣誉,他引以自豪的是他是一
名称职而又尽责的军官。她的家谱中也不是毫无瑕疵。她的外祖
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贵族,又是一个诗人,这实在有损家
声,而且从此还会产生异端的邪想。她的母亲曾一心想当个歌
手,只是由于父母的反对才未能如愿;后来又变得酷爱*,自
以为找到了*赌的诀窍,只须稍加改进,保证万无一失。于
是,贝尔塔和她母亲的家里赌盘整天转动,无所事事的富翁和
投机家们济济一堂。
一天,艾尔弗雷德去旅馆接她,等了很长时间才见她下
楼,而且可以看出来她刚才是在哭泣。他想找点话来安慰她,
便谈起自己的童年,每天都得为活下去而斗争。凭一时的感情
冲动,他送给她一首长诗——实际上是诉说自己青少年时的不
幸的许多诗篇的集锦。他说他并没有写诗的才能,只是一个人
在感到寂寞时忍不住要写上几句,现在搁笔已久。

贝尔塔读了这首诗,在回忆录里说它是一首长达一百页
的,富于哲理性的诗稿,用英语写的,文笔极好。这首诗实
际上是以诗体写成的日记,懦弱、缄默的诺贝尔用来向贝尔塔
披露自己多愁善感的心扉。
你说我是一个谜——也许是,
我们全都是不可解的谜,
从痛苦开始,以深重的磨难终结,
人们啊,为什么要来到这尘世?
藐小的*把我们拘禁在地球上,
崇高的思想把我们举上天际,
还骗我们说
就象灵魂永不灭……
他满以为贝尔塔也会对他推心置腹,一诉衷肠,但是,她
仍然保持沉默。艾尔弗雷德的诗只是往事的回忆,折磨着她的
却是新的创伤,一触及就可能更加难以愈合。为同情心所驱
使,他竞一反常态,想进一步窥探对方的灵魂深处。贝尔塔回
忆过当时的情景:
他一准是发现我有件伤心的事。
你没有结过婚吗?有一天他这样问我。
没有。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又往下追问,我只得将自己的恋爱故事和盘托出。
她的心扉就这样被打开了。原来已有过好几个男子向她求

婚,奇怪的是,他们的年龄总不相当,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只
有一次例外,因为儿子难以管教,做父母的想挑她做媳妇。
贵族之家的生活没有一大笔财产就维持不下去。她的监护
人也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也要墨守这个家族的成规。就
是他,把维也纳的一个巨富,一个已经五十二岁的银行家带到
金斯基家里,当着贝尔塔母亲的面向这位满头青丝,明眸皓齿
的十八岁的美人求婚。贝尔塔不愿意,他却一个劲地撮合。一
家人全都明里暗里向着银行家,有的正面夸他的别墅和邸宅是
何等豪华,有的侧面暗示她婚后的生活会无限美满,享不尽
的荣华富贵。在一次夜舞会上,她受不了那些出身望族、正
当结婚年龄的纨子弟的白眼,一气之下,径自答复母亲同意
嫁给那个老头子。两人既已是未婚夫妻,按规矩可以单独到小
沙龙里幽会。这位老相公一把抱住贝尔塔,对着嘴唇猛亲了一
阵。这来得太突然了!她和她的女友们读到过许多关于初吻的
描写,初吻是那样的甜蜜,在梦中也不时享受到那难忘的滋
味。可是,她的初吻竟是一个老头子的!我死也不愿,
又哭又闹,这桩婚事只好作罢。
后来贝尔塔和她的母亲应意大利那不勒斯亲王的邀请,前
往卡波迪蒙特他的一幢古老破旧的别墅。亲王是她们在巴登一
巴登*里认识的一个老赌友,他已经上了年纪,潦倒不堪,最
好的招待是陪她们游览离别墅不远的卡普里岛和青石洞。从青
石洞出来,他挽起贝尔塔的臂膀,拉到一边向她求婚。她再一
次拒绝了一个年老的追求者。
年复一年,贝尔塔浪迹于威尼斯、维也纳、米兰和巴黎。
无论她走到哪里,她在音乐会、舞会、歌剧院的歌舞弹唱都引
得求婚者纷至沓来。但是,这些热闹的场合对促成正正经经的

恋爱与婚姻并不相宜,感情之不稳定如同她母亲的*赌,赢
时少而输时多。在这期间,她倒是结识了一位显要的女朋友,
叶卡捷琳娜·达迪安妮公爵夫人。在请求沙皇接管之前,公爵
夫人在高加索一个小小的山区封地上实际行使着统治权,接管
之后,她只有夏天在这里避暑,其他时间都是带着两个儿子和
一个小女儿住在欧洲。她很少走出库尔豪斯斜坡上的庄园大院,
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她就被贝尔塔的青春活力与快乐情绪所吸
引。你已经二十一岁了,她劝告贝尔塔,又生得这么漂亮,
快选个最出色的丈夫吧。结婚后,夫妻双双来高加索看我。
公爵夫人有个侄儿,叫赫尔克利斯,是格鲁吉亚亲王。他
温文尔雅,但性情抑郁;脸色白里泛黄,看得出是肝有毛病。
亲王对贝尔塔的爱慕之心与日俱增,公爵夫人也热诚地为她祝
福。她对这个年轻小姐说:要设法拢住他的心,我盼望你们
平平安安地早点把婚事办了。贝尔塔也不是没有努力,她对
每一个真心爱她的人都抱有好感,虽然从好感到相爱还有一大
段距离,但就她而言,这距离并不遥远。他已经四十岁了,不
象她所希望的那样年轻,但他确实向她表白过自己的爱情。不
幸的是,他对贝尔塔说,他因事要到巴黎去一下,以后再回
来。他没有回到高加索,而是千里迢迢,回格鲁吉亚去了,甚
至连道歉的信也没有一封。这真是个忽冷忽热的人,公爵夫人
叹息地说。
贝尔塔和公爵夫人的小女儿已经相处得很亲密,她的这位
好朋友嫁给阿希尔·米拉亲王后还向她保证,他们任何时候都
乐意在巴黎的家里接待她。
接着,有一个青年开始倾心于贝尔塔,常以鲜花相赠。他
只有十七、八岁,贝尔塔已经二十五岁了。一天,他的父亲,

一个传有万贯家财的澳大利亚富翁送来一张名片,请求拜访
贝尔塔母女。母女俩这才发现,青年的父亲原来就是那个坐着
轮椅,常在*转游的跛脚老人。老人说他儿子已深深地爱上
贝尔塔,他自己也非常赞成这桩婚事。他确认自己是澳大利亚
最大的富翁,又说他所担心的就是怕身后这孩子没有一个钟情
的妻子照顾。他于是正式替儿子求婚,他们一起到了巴黎。
贝尔塔借住在米拉夫妇家里,澳大利亚的那位百万富翁对
她大献殷勤,不惜花费给她买了最精美的首饰。终于确定了订
婚的日期,米拉夫妇愉快地答应设宴为他们举行订婚仪式。喜
日那天,宴会餐桌上摆满了珍贵的杯碟,镀金餐具,还有进口
的花卉和香槟酒。米拉亲王领头走进餐厅,满以为青年和他的
父亲一定会准时赴宴。眼看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但新
郎和他父亲的座位还是空在那儿,这可把客人们弄糊涂了。正
感到不知所措时,一个男仆递上一份电报。澳大利亚的大富翁
从伦敦来电致歉,说他的儿子才只十六岁,还不到结婚年龄。
不过,还有一点他没有坦白,他的所谓万贯家财也完全是虚构
的。
这真是奇耻大辱,而且后来越想越气恼,简直难以忍受。
幸亏她有天赋的精力,能够从痛苦中摆脱,而天生丽质也不会
让她长处于难堪的境地。又有一个青年,一个与她隶属于同一
阶级的奥地利贵族阿道夫··塞恩-维特根斯坦-霍恩施泰
尼亲王对她一见钟情。这位俊秀的亲王是个出色的男高音,他
俩的二重唱配合得极其和谐。他向她求婚,她得到母亲的赞
许,便宣布订婚。阿道夫一心想当个职业歌唱家,他的双亲虽
然不满,最后还是同意了,但以他不得在欧洲登台演唱为条
件,以免有辱于家庭。因此,他决定飘洋过海到美洲谋生,一

等受到聘请,有地方安家,贝尔塔也将前往。他俩高高兴兴地
分别了,贝尔塔急切地等待着他平安抵达新大陆的电报。电报
到了,但不是拍给她的,也不是阿道夫拍来的,而是与他同船
的一个朋友向他家人报告死讯的电报,年轻的亲王在船上病故
并已葬身海底。
就这样,贝尔塔拖到三十岁还没有结婚。她母亲把自己的
积蓄和归女儿继承的财产输得一个子儿不剩。作为一个将军的
遗孀,她每年还可拿到一笔抚恤金,这是任何债主也不得染指
的,但随意出入*、挥金如土的奢华生活却是一去不复返
了。她*搬到一个省城小镇去养老,住宅虽小,也还算体
面,只好在缅怀往事中了此残生了。贝尔塔却不甘心这种
的生活,她写信给高加索的达迪安妮公爵夫人,说夫人关
心的婚事尚未成功,探问是否可以一个人去看望她。公爵夫人
非常关切地回了信,再一次提出邀请,但要求贝尔塔推迟行
期,等她的别墅完工并布置齐全之后再去。贝尔塔可不愿闲住
在偏僻的小镇上久等,她情愿找个工作,而且自信能在人世间
一显身手。她要找职业一点也不难,有女孩子的贵族之家正需
要她这样的人当家庭教师。有个爵位比她低但非常有钱的苏特
纳男爵请她教四个女儿语文和音乐,她答应接任此职,同意干
到达迪安妮家里整理就绪为止。
男爵的四个女儿,最小的十六,最大的二十,全都生得金
发碧眼,如花似玉。贝尔塔不需要多加管教,单凭她的阅历,
她的魅力,她的欢乐的神情,姑娘们很快就同她亲热起来。她
们一向被家长管得很严,现在从这位家庭女教师身上得到新的
启发,因此全心全意地爱戴她,争着得到她的称赞。
男爵一家住在维也纳,宅邸富丽堂皇,客厅一个接着一

不,里面挂着织锦花毯,全部陈设都很雅致、舒适。贝尔塔的
房间在楼下,在姑娘们的房间隔壁。楼上住着男爵的儿子和儿
媳,还有次子阿瑟。全家人,包括贝尔塔,在一起用餐;没有
多久,每当阿瑟走进餐厅时,她就会感到餐厅似乎一下子变得
格外明亮,格外温暖。他比她小七岁,英俊,可爱,多才多艺。
他能诗善画,弹一手好钢琴,还会谱曲,但是在文官考试中却
显不出多少才干。
七月,举家来到乡间别墅消夏。别墅是一幢四边有角塔的
巨厦,建造得象一座巍峨的城堡,屋前是石砌的宽阔的平台,
对面是一个公园,点缀着许多雕象和花盆,盆里栽着各种花
卉。就是在这个公园里,在香气馥郁的松林里散步时,贝尔塔
与阿瑟相爱了。他俩都知道,他们的结合是不可能实现的;他
的双亲绝对不会同意。没有双亲的支持,他毫无办法;她呢,
简直是一文不名。但是他俩彼此相爱,这就够了,也不愿去考
虑将来。姑娘们很快觉察出他俩的秘密,她们很高兴,并私下
护着他们共同防御爱情的敌人。然而,这一切能瞒得住老
人们多久呢?
一天,贝尔塔下决心向自己的母亲吐露了真情。这消息可
把老太太惊动了,她执意认为女儿已经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
候。要么与阿瑟结婚,要么立即离开苏特纳家!这就是她的吩
附。
于是,贝尔塔去见男爵夫人,夫人脸色冷若冰霜。就在那
天早晨,她从窗户里瞧见儿子和这位风流的家庭女教师在公园
里漫步的情景,就什么都明白了。贝尔塔说自己希望离开,她点
头表示赞同。贝尔塔接着谈到高加索公爵夫人的别墅还没有布
置就绪,想请她写信向伦敦的有地位的朋友们推荐,希望能找

到一个工作。听了这话,男爵夫人随手递给她一张维也纳的晨
报,让她看艾尔弗雷德·诺贝尔登的广告。
这就是贝尔塔向诺尔贝讲述的辛酸的往事,她还告诉诺贝
尔维也纳每天都有信来。女学生们在信中说,阿瑟心情阴郁,
和她们以往的哥哥简直判若两人了。
艾尔弗雷德好长时间没有开口。除了一刀两断以外,他想
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帮助她摆脱当前的困境。这场婚事是注
定不能成功的,要是拖延下去,必然引起无穷的忧虑、挣扎和
悔恨,在心灵上给自己留下痛苦的伤痕。出于冷静的考虑与热
切的同情,诺贝尔向这位善良而伤感的姑娘提出这一建议。毋
庸讳言,在这背后隐藏着他个人的愿望:他倒希望这个姑娘无
牵无挂。
你采取了果断的行动,他说,但要有勇气坚持到
底。也不必再通信了。过不了多久,新的生活和新的感受会使
你们俩忘掉旧情——也许他会比你忘得更快些。
贝尔塔对诺贝尔的同情表示感谢,对他的建议却不置可
否。她回避似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次日,艾尔弗雷德要去斯德哥尔摩参加一家新的达那*
厂的开工典礼。他起初有点迟疑不决,不愿在贝尔塔作出决定之
前撇开她不管。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无权影响她的决定。他认
为,她在一生的这一时刻同他相遇,也许不上是偶然走到一
起,但他毕竟还没有准备跟她提起这一点。从贝尔塔方面看,
他又害怕从好感到相爱相去不过一步。他决定听天由命。
。第二天,她收到他的电报:平安抵达,将于下周回巴
黎。当天她还收到另外一封电报,电文是:没有你我无法
生活。这封电报是维也纳拍来的。

她立即作出决定。可是她连车旅费也没有,身边只有一枚
监护人送给她的镶金钢石十字架。她把它卖给珠宝商,付清旅
馆费,买了车票,踏上东方号特别快车,上车后才给诺贝尔发
去一封快信,向他表示歉意。她在维也纳挑了一家小旅馆住
下,改变笔迹立即给阿瑟写了个短笺,说有位女士给他捎来贝
尔塔·金斯基的口信。把送信的人打发走以后,她在旅馆里等
待,不过半小时,胜利的欢乐打破了不安的期待,他片刻也没
有耽搁就来到旅馆。她听出走廊里响起他的脚步声,房门一
开,两人狂喜地拥抱在一起。
婚礼是在乡下的一个小教堂里举行的。他俩给高加索的达
迪安妮公爵夫人发去电报,不久就得到欢迎前往的答复。新婚
夫妻乘火车长途旅行到敖德萨,从那里改乘轮船横渡里海,在
波季港碰到公爵夫人派来迎接的使者。这位使者头戴帽盔,身
穿土耳其长袖衫,胸前挂着*带,腰带上插一把*。他结
结巴巴地用法语讲了几句,向他们表示欢迎。去库塔伊斯的火
车没有固定的时刻表,或者,至少可以说是从来没有准时过。
一路都是深深的峡谷,险桥一个接着一个,步行比乘车还快,
而且肯定会安全得多。然而,夫妇俩还是上了火车。列车沿着
弯弯曲曲的轨道蜿蜒而上,晃晃悠悠地把旅客们带进峻岭万重
的高加索山地。抵达从前的明格列尔公国的边境时,一队骑兵
化装成匪徒把他们劫下火车,为首的原来是他们女主人的四个
儿子。一顶帐篷里已设下便宴,准备为客人洗尘。吃完祝贺酒
以后,贝尔塔·苏特纳和丈夫一道被迎入新居。从此,他们在
这里住了将近十年。
此后,艾尔弗雷德和贝尔塔每年都彬彬有礼地互致新年祝
贺,但是在读到她为突然离职向他表示歉意的信时,他没有想

到,在以后的生活中会继续受她的影响,而且是决定性的影
响。
诺贝尔对这位前任秘书的轻率行动感到不安,并深切关
怀。他觉得这是一个考虑不周、不负责任的行动。无论从年龄
还是从阅历来说她都成熟了,应该懂得跟一个比自己小七岁的
男子结婚本身就是个问题。结婚以后,年轻的丈夫无法再去受教
育,从而立身处世,势必引起更多的麻烦。他们没有家财容他
们游手好闲地过活,他们也不能老是客居在公爵夫人家里
陶醉在无所事事的寄生生活里很容易使人堕落下去。艾尔弗雷
德为她感到惋惜,自己也有点懊丧。她本可以成为他理想的管
家兼秘书,甚至在个人的婚事方面也会使他如愿以偿,他将得
到一个漂亮的、有教养的终身伴侣。能不能成为终身伴侣,他
不能肯定。贝尔塔的过去令人迷惑不解。为什么这个得天独厚
的姑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到挫折,有时候甚至受到严重的
打击呢?是什么吸引着这些或老或少的求爱者,原因自然清
楚。他们是被她的活力,欢愉的情趣,乐天派的性格所俘虏。
这一切能叫精力不佳的人恢复生气,能使生性懦弱的青年人心
里萌发出最大的抱负、力量和信心。他们禁不住要属意于她。
可是也正是这一切使他们心怀恐惧,不得不从她身边走开。同
她生活在一起必得坚持不懈地努力一辈子,这是他们无法忍受
的。力不从心之感扰乱了自鸣得意的心情,使他们变得犹豫不
定了。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抵制她的吸引力,除非是赶紧与别
的姑娘结合,或者是远走他乡,逃之夭夭;走极端的人也许恨
不得要自寻短见。
当时,艾尔弗雷德正在巴黎等待他的哥哥路德维格,想同
他讨论一下罗伯特在巴库开采石油的前景。过去,母亲过生日
的时候,他们在斯德哥尔摩见面,但是近几年路德维格没有能
去。他的事业在发展,经营管理又全靠他自己一个人,要想离
开几天也不可能。他的生产轻武器的作坊在维堡已经发展成初
具规模的工厂。工厂曾受命为俄*队改制兵器,将从*口装
*的老式*改制成滑膛*,从一八六七年至一八七五年一
共改制了十万支。在交付*的过程中,路德维格和一个名叫
彼得·比德林的上校有了交往,后来发展为持久的友谊,发展
为路德维格全部企业中的合股关系。军方要向路德维格大批定
货,要完成这一任务单靠维堡厂的机器设备是远远不够的。再
建个新厂吧,又不合算,怕以后没有新的订货,因为这种事是
经常发生的。路德维格和上校在比尔姆附近的伊谢夫租借了一
家国营工厂,租期八年,也就是这笔订货的交付期。八年中,维
堡厂必须为该厂提供生产四十五万支*的机器。路德维格
迫切需要一个能干而又可靠的助手,他说服罗伯特辞掉斯德哥
尔摩的职务来主持维堡厂。罗伯特是个才识过人的工程师,可
是迄今似乎还未能*经营或获得领导职务。
*投产以后,困难接踵而至,最棘手的问题是采购不
到做*的木材。做*最理想的木材是核桃树,这在圣彼得
堡附近买不到,据说高加索山区核桃树很多。从彼得堡到高加
索路途遥远,而且这项生产关系到一国的军备,依赖从国外进
口不是安全之计。因此,路德维格要罗伯特到高加索去实地考
察一番,就供应、运输、成本等问题提出一份详尽的报告。
罗伯特答应了。这是他一生中得益最大的一次旅行,在全
世界所有的实业家当中,这也许是最有成效的一次。
他发现那里核桃树虽多,但分布太散,运输方面耗费过
大。离开高加索以后,他在归途中沿着伏尔加河走向世界上最

大的内陆湖里海。接近里海时,他被眼前出现的一种可怕的
象迷住了。不见泥土,不见海水,无边无际的荒漠里,黑色的
了整个天空。在这地方,白天看不见太阳,夜晚看不见
,黑暗原人而;风时,火地
织成一片火网,泽地又被封得严严实实,连冤鬼都逃不出这座
炼狱。这就是巴库,原是波斯人的祖先千里迢迢来拜火的圣
地,后来被沙皇从波斯人手里夺去。罗伯特所见到的几个本地
人,外貌和举止与他们的老祖宗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在一所破
旧的小屋旁边,几只骆驼在索然寡味地反刍。这所小屋很可能
是座古庙,现在却成了简陋的炼油厂或临时仓库。离骆驼不远
的地方,停放着几辆二轮货车,套在车上的马匹又瘦又小,被
飞来飞去的马蝇叮得垂头丧气。他看到裹着头巾的鞑靼人从屋
里扛出用皮袋装着的石油,一袋袋系牢在骆驼背上。几千年过
去了,看来世界上这个角落和这里的人没有丝毫改变。
罗伯特曾经在芬兰经营过石油,为提炼煤油费尽了心机。
在这荒凉的地方,石油象河水似的从地里喷出来,到处流淌,
害得万物不能生长,要想找一棵树、一片草看看也不可能。而
人们却不想办法利用它!
他在巴库做了一番调查,听说这片领土已租给两个*资
本家,但基本上没有开发。原因是需要大量的投资,还需要修
建一条通往巴统的铁路,否则石油运不出去也赚不了大钱。有
了这一条铁路,石油可以从黑海进入国际市场,并通过内河运
输网销售到*各地。
他还了解到,出租合同已于前一年,即一八七二年期满,
这一年的总产量也不过二万五千吨。提炼的方法原始,效率很

低。运输主要靠伏尔加河,冬天封冻后改用大木桶装运,但船
主随意要价,装运费比石油本身还要贵。他看了一些油井,发
现泰泽根岛的油源丰富,质地优良。政府打算将油田分片出
售,泰泽根这一片的售价看来相当低廉。
罗伯特返回圣彼得堡以后,把了解到的情况向路德维格作
了汇报,并表示如果用他的方法炼油,相信石油事业大有可
为。路德维格愿意提供资金,出主意,他还建议艾尔弗雷德也
出点力,帮助罗伯特自立。
罗伯特很受鼓舞,他匆匆赶回巴库,在离巴库三英里的巴
拉克哈涅附近租下一块地方。他在那里购置了房屋,办起小
型炼油厂。没有多久就取得很好的效果,证明只要尽量增加投
资,牟取巨额利润是十拿九稳的。
由于罗伯特迅速取得成效,路德维格约艾尔弗雷德一同去
巴库看看。他在信中写道:
我们都有了自己的企业,应当尽力支持罗伯特早日自
立。因此,我希望你考虑巴库之行。罗伯特说他在蒸馏和
提炼原油方面有些新发明,其价值如何,我判断不了,这
一行我不熟悉。我总觉得你该与我一道去看看……他有没
有组织大规模的生产和销售的能力。这是他起家立业的关
键。
然而,路德维格还是一个人去了。艾尔弗雷德乐意资助,
但不愿长途跋涉去一个没有开化的荒地旅行。他只得向罗伯特
表示歉意:

想到能与你以及路德维格在一起,我是想去的,这
唯一的吸引力,但我实在不喜欢那个气候干燥,满是灰企
和油污的荒原。
路德维格所见到的大大出乎意料。罗伯特小心谨慎,即使
胜利已近在眼前,也不肯过分放心;而他的弟弟一眼就看清了整
个前景。路德维格还有幸见到迈克尔大公,并使大公认识到一笔
极大的自然财富正在自自地浪费掉。这不仅仅是哪个庞大的私
人企业的财富,也是帝国的财富,是未来几个世纪的巨大财源。
路德维格一回到圣·彼得堡就写信告诉艾尔弗雷德,说罗
伯特的炼油厂已经建成,如果机器增加一倍,产量可以翻两
番。而且无需额外支出,因为现有的厂房已经够用了。至于油
的质量,罗伯特的成绩极令人满意,产品又好又轻,燃烧力高,
完全可以与最好的美国油相匹敌。然而,这些成绩只不过是一
个潜在的大企业的象征,他相信当面谈谈会使艾尔弗雷德认识
到积极参与是明智的。
艾尔弗雷德应约与路德维格在普雷斯堡会面,并作出了重
要决定。在返回巴黎的途中,他在维也纳温泉停下来过周末。
他喜欢这个旧式的疗养地,沐浴在含有硫质的矿泉水里他感到
心旷神怡。幽雅的库尔豪斯虽然令人感到有些保守,但快活的
青年人很多;公园里景物宜人,即使碰到那些以保养身体作为
生活的唯一乐趣的老人,游客也不会感到扫兴。
艾尔弗雷德在这里遇到一个企业界的朋友,一定要他去自
己的别墅吃顿中饭。赴宴的路上,他信步跨进一家卖花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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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增华

水土职业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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